“这是媚药。”全场哗然。“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兴风作浪,把她带走!”柳嬷嬷一声厉喝,婆子们拖着似雪往外走。似雪嘶声力竭大哭,“嬷嬷,您弄错人了,真的不是奴婢,奴婢这印子是被人掐的!”“被谁掐的?莫不是侯爷?”柳嬷嬷满嘴嘲讽。似雪气个半死,梨花带雨般哭着求饶,可惜没人理会她。垂死之际,似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开来,蓬头垢面冲到韩嬷嬷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嬷嬷,您救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进入天经阁的人是谁。”程娇儿悚然一惊,深深望着似雪。就在韩嬷嬷要细问时,月洞门口传来一道急促又厚重的声音。“慢着,谁敢动侯爷的人!”似雪听到这句话,身子浑然一僵,脑海里蓦然升腾起一个念头。来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一张国字脸,瞧着很和气,一双眼眸却是格外犀利有神,他叫德全,乃崔府外院大管家,崔奕的心腹。他带着人急匆匆进来院子,立在廊下,当即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似雪。“人找到了?”话是问柳嬷嬷的。柳嬷嬷瞧见他来,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回道,“德管家,人是找到了,可也找到了她下药的证据,这种人还要留下来吗?”德全听出柳嬷嬷的弦外之音,直起身子,淡淡瞥了她一眼。“无论如何,人却已经是侯爷的人,该由侯爷来处置。”德全可是府内管事一把手,柳嬷嬷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拢着袖子,端了几分笑意问道,“这事自然是侯爷做主,只是毕竟涉及后宅,切莫乱了风气才好。”德全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那夜事情到底如何,还得查清楚再说。”柳嬷嬷面色一僵,不好再强求。倒是韩嬷嬷瞥着底下的似雪问道,“你刚刚说那夜的人不是你,那到底是谁?”“啊?”似雪面色僵硬,支支吾吾地犹豫了起来,“奴婢说错了,奴婢的意思是”她话还没说完,低着头嘤嘤啜泣。韩嬷嬷深深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真的另有其人,似雪见有转机遂改了念头,还是真的只是脱身之辞?德全抬了抬手,“带走。”似雪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程娇儿和柳嬷嬷。那神情仿佛自己就要成为崔奕的枕边人似的。晚边,崔奕下朝回来,德全立即将事情禀报,“爷,人找到了,如今在清晖园的耳房里安置!”崔奕沉稳往后院迈步,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你确定找对了人?”“这?”德全躬着身子,冷汗涔涔,崔奕清隽的眉眼闪过一丝无奈,“既是不确定,那就还是罪人,怎能安置在耳房?”德全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忙不迭跟上,“是老奴疏忽了。”倒并非是他真的糊涂,只因崔奕一贯不近女色,如今骤然临幸一女子,德全高兴得差点把头发给抓没了,自然是好哄歹哄,生怕被人给吓着了。崔奕回到清晖园,一如既往坐在书案后开始看折子。德全则把人带到了门外廊下跪着,他自个儿进来请示,“爷,如何审?”崔奕微微愣住。那夜黑漆漆的,连崔奕自个儿都没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摸样,不过那气息那滋味,却是清清楚楚的。他自问只要再次见着那女子,应该凭感觉能认出来,可他刚刚在窗口瞥了外面的似雪一眼,觉着那怯懦扭捏的姿态,叫他心生反感。“你就问她,那夜她戴的什么耳饰?”德全瞥了一眼桌案一角,那里摆着一枚碧玉耳环,遂点了点头折出去了。外面似雪得问,下意识抬眸看了德全一眼。耳饰?似雪思来想去一个下午,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程娇儿,否则程娇儿刚刚为何踩她裙子,踢她出来当替身?她绞尽脑汁回忆那日程娇儿戴的是什么耳饰,却是一点印象都没。“那个,奴婢记得不太真切了,好像是好像是哎呀,奴婢这几日吓坏了,记不起来了。”似雪的声音娇软清脆,正如妓院里那些唱曲的艺伎一般,牙齿缝里都是勾引人的气息。崔奕听着十分反感。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戴的什么首饰?不是她。他把手中的笔一丢,发出一道声响。德全连忙躬身进来了。只见崔奕面色冷沉,清俊的眸子暗含几分怒意,“既然她藏着媚药,便不是个好东西,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快些处置了,莫要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