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崔奕看到江州递来的一份修缮城防工事的奏折,正起身去书架翻阅前些年有关江州水患记录的资料,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两个聘婷女子,各自端了一个盘子跪在地上。“奴婢给侯爷请安,奴婢亲自熬了银耳莲子粥,还请侯爷享用。”这名侍女规规矩矩跪着,神色温和而腼腆。另一个则面庞羞赧不已,甚至还带着几分畏惧,抖抖索索道,“奴奴婢给侯爷送夜宵。”话还没说,已经吓得头点地。德全在窗口瞄着暗暗咋舌。胆小的那个长得漂亮,惹人怜,另外那个稳重温和。就看崔奕喜欢什么样的?崔奕眯了眯眼,审视着那两名侍女,心中反感极了。德全这是整的什么事?“出去!”他沉眉一喝。完了!德全的心透心凉。侍女一惊,相视一眼,却是不敢迟疑,忙不迭端着盘子溜了。崔奕将折子往案上一丢,神色不耐瞥着进来请罪的德全。“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不是啊,侯爷,老奴跟着您二十五年了,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当初老太爷把您交到老奴手里,老奴深感责任重大,如今您也二十有五了,一不娶妻,二不纳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外面风言风语的整日噎死个人,您就当为了老太爷在天之灵安息,别苦了自个儿!”德全进来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情并茂一番,最后说到动情之处,掩面低泣。崔奕要斥责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他神情绷着,坐了下来。清湛的眸子如染了墨,情绪浓郁深不见底。德全见他不吭声,只当他听进去了些,决定趁热打铁,“再说了,您也别便宜了长房和二房,据老奴所知,清河老家那边来了信,信中说您若是再不成亲,便在族中寻人过继给您,老太太自然不会去旁支选人,怕是会在长房和二房挑人给您,他们个个都盯着您的家业呢。”“这个崔家是您在撑着,您才是崔家的嫡子,怎么能容忍那些旁支庶子在您头上撒野?”“过一阵子又是老太爷的忌日,听说清河族中已经安排崔家十房的老太爷入京,这一次便是为了您的婚事而来,您自个儿不上心,难道等着被人左右?”崔奕听着有些不耐烦,手撑着书案,按着眉心,神色冷肃道,“他们来了,我自有应对之法,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以后别给我整了。”德全哭笑不得,目光在那枚碧玉耳坠上掠过,摊摊手直起身子,“得了,老奴知道了,您还是惦记着那晚上的姑娘!”“谁说我惦记着她?”崔奕气得抬头。德全忍着笑,“那您还留着人家的东西。”崔奕瞥了一眼那枚耳坠,无语道,“那女子是何来历,目的何在,还不清楚,留着只是以防万一,如果她只是家里的丫头还好办,若是外面的奸细,该当如何?”崔奕恨不得掰开德全的脑子,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这不是第一个近他身的女子,以前想尽办法混入他身边的大有人在。但这是唯一成功的一个,那晚不是他烧糊涂了,应该也不会被她得逞。崔奕不得不防。“行,那老奴明个儿找到那被下药的女子,先给她打一顿,打她的皮开肉绽,看看她招不招!”崔奕绷着脸抿着唇没吭声,神情晦暗盯着他。德全暗暗瞥了一眼崔奕那黑沉的脸,便知他被自己气着了,憋着笑道,“瞧,您还是舍不得。”崔奕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理论,转身入内休息去了。德全捂着嘴笑得老腰乱颤踱步而出。崔奕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出了神。如果只是家里的丫头,身世清白,倒也不妨收了,正好堵族人悠悠之口。若是外面派来的奸细,便得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些年,他在朝中也有不少政敌,明里暗里想他死的不在少数。崔奕想了一会,闭目入睡。这边程娇儿睡了个好觉,休整好后,她重新去二夫人身边当差,得知二夫人这两日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她便去厨房亲自做了几样小碟的凉菜。她母亲身边有一位老嬷嬷,做这些开胃小菜特别拿手,便是京城最有名的厨子也比不过她。程娇儿小时候是个吃货,这么多年跟着那老嬷嬷学了不少手艺。她当即做了四样小菜给袁氏送去,韩嬷嬷已经开始怀疑她,她得想办法站稳脚跟,万一出了什么事,怕是难以自保。程娇儿端着菜碟进去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冬菊正在陪袁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