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侧面说明,她对他是真的没觊觎之心。她既不愿,他自然也不会强迫她。德全无话可说,他也看出来了,程娇儿但凡有一点点攀权富贵的心,今夜就不是这般表现。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是睡了不想负责任吧?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食盒奉上,“您累了一宿了,毕竟是娇儿姑娘一番心意,您就用些吧。”德全心里琢磨着,郎无情妾无意,无碍,他可以撮合。翌日,二夫人唤程娇儿去做开胃小菜,小莲回禀说是娇儿病下了。二夫人一惊,忙遣了韩嬷嬷去探望,因着程娇儿最近给自己长脸,还特地赏赐了几株丹参给她。韩嬷嬷去看望程娇儿,发现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便知是真病了。她吩咐跟来的小丫头去熬人参汤,回头看向躺着的程娇儿,只见程娇儿目光无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叹气,“娇儿,你昨晚见到侯爷了?”程娇儿闻言呆滞的眼珠子募的一动,一股脑爬了起来,“嬷嬷,您知道了”韩嬷嬷目光温和握住了她的手,“傻丫头,似雪出事那日,我便猜到了。”程娇儿一怔,忽的泪如雨下,低头苦笑一声,“也对,这海棠苑有什么事能瞒住您。”“所以我才奇怪,你怎么这副摸样?侯爷能私下见你,或许是存了几分心思的,你怎么回来了?”程娇儿擦干眼泪,面色娇红道,“侯爷怀疑我是为了给父亲翻案,才接近他的,他能饶我一命,我就知足了,怎么指望别的?”韩嬷嬷却不以为然,德全三番两次派人来海棠苑打听程娇儿的事,可见是上了心的。而且,不是她笃信,以程娇儿的出身和品貌,崔奕没理由不要她。“是不是,你不乐意跟侯爷?”韩嬷嬷试探问道。程娇儿这下脸色更加殷红,竟是有些抬不起头来,“嬷嬷,娇儿虽然身为奴婢,却也不自甘堕落,家父与家母如珠似玉把我宠大,我却不能让他们九泉之下蒙羞,有句话说,宁做穷□□,莫为富人妾,我与侯爷天壤之别,如今还能仗着几分颜色得侯爷一时新鲜,待将来年老色衰呢,岂不要日日仰人鼻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这番话竟是叫韩嬷嬷刮目相看。先前韩嬷嬷多少觉得程娇儿这般姿容,必定是给主子做妾的,却不曾想,她看得如此通透。韩嬷嬷眼底闪现欣赏之色,“你这么想,我倒是无话可说了,这京城盯着侯爷的人多得去了,且不说旁人,单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便想嫁给侯爷,你若是真的成为侯爷宠妾,日子怕也是艰难,侯爷是个极重规矩的,断不会宠妾灭妻。”程娇儿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既然想通了,你为何一副了无生趣的摸样?”韩嬷嬷面露不解。程娇儿眼眶涌上些许泪意,面如土色道,“嬷嬷,我家中蒙冤,又伸冤无门,连侯爷都说此事棘手,不是想翻案就能翻案的,我一个弱女子怕是撞破头都无济于事,况且,我如今已无清白,日后还不知是什么光景,遂没了活下去的念头。”韩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胡闹!”“你哥哥还在边关呢,你怎么能颓废至此,你想想,如果你哥哥知道你死了,会怎么样?”程娇儿一怔,竟是哑口无言,眼中酸楚,泪水盈睫,瞧着叫人万分心疼。“丫头啊,你听嬷嬷一句话,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万事还有希望,侯爷这人我也算有几分了解,他从不会把话说死,既然是知道了这件事,今后必定会上心,没准有朝一日就给你们家翻案了呢?”“就算不想翻案的事,也得顾念着你哥哥,这样,你写一封信给我,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捎去边关,打听下你哥哥过得好不好?”程娇儿闻言杏眼睁圆,整个人鲜活了起来,猛地抓住了韩嬷嬷的手,“嬷嬷,真的可以吗?真的有把握送到我哥哥手里?”她担心韩嬷嬷哄骗她。韩嬷嬷拍着她的手背,笑道,“你要知道我们是宰相府,崔家手里可有不少产业,其中有一条商路便是走西北的,我家那口子正在德管家底下当差,我让他带去,肯定没问题。”程娇儿感激得泪如雨下,“嬷嬷,大恩大德,娇儿没齿难忘。”“好了,快些去写信吧,写好给我。”程娇儿急忙下榻屐着鞋子去桌案后写信。韩嬷嬷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她从来不是个烂好人,程娇儿能入崔奕的眼,必定是个有前途的。以她对德全的了解,德全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给崔奕找女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