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儿全神贯注在上色,并未发现不对劲。待色上好,她放下描笔,望着这一幅画缓缓露出笑容,最后又挑了一只小狼毫,沾了沾墨汁,开始写小楷。原作上题了一首诗,她便抄录了下来。崔奕在一旁伫立着,丫头的小楷写的极为秀逸圆润,不输杨兰,各有千秋。但是程娇儿胜在这画画得好,没看出来这丫头如此有才。崔奕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他整整伺候了她一刻钟,待程娇儿完工,他脖子也酸了。他盯着那幅画看入了神,程娇儿累得慌,揉着腰肢起身,往后一退,就踩到了他的脚,身子差点往后跌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抬眸,撞入一道深邃幽深的视线里。程娇儿呆了呆,“侯爷”崔奕扶着她站好,亲自将那幅画给拾了起来,端详片刻,便喊了人来去收好裱装。“娇儿,今日是我的寿辰,这幅画送给我做寿礼可好?”程娇儿还没回过神来,俏白的小脸浮现几分羞涩,“爷,我这点本事哪里入得了您的眼,来,我给爷制的衣裳好了,给您试一试。”她用袖帕擦干净手,入了内室将下午完工的那件袍子给拿了来。崔奕清隽的身影立在屋子正中,双臂张开,任由她比试。程娇儿比对之后,想起了上午徐淮羞辱崔奕的事,咬了咬唇,亲自去将卷起的窗帷放了下来,又蹑手蹑脚到了崔奕的跟前,去解他的领口。崔奕有些好奇她的举动,“你做什么?”程娇儿心里慌得七上八下,也不敢抬眸去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给爷试衣裳。”“你这是件袍子,秋日穿的,套在外面便可,不需要解衣扣。”崔奕注视着她水汪汪的眉眼,四平八稳说着。现在天热他穿的薄,只有一件杭绸直裰。程娇儿被他这么一说,脸上一躁,纤指微顿,踮着的脚跟缓缓回落。昨日崔奕告诉她,已经派人去了边关,打点她哥哥的事,又说了她家里那桩案子,他心里有数,只是时候未到,叫她不急。崔奕里里外外都替她着想了,她能帮他什么呢?她今个儿一整日,都细细想开了,心里什么顾忌念头都打消了,就是想踏踏实实给他生个孩子,好好报答他。晚边用膳时,她旁敲侧击地问了柴房的婆子,说是这女人家怀孕也是有讲究的,每次事后得躺好了,将那枕头垫得高高的才行,千万别去洗漱。程娇儿一听就急了,自从入了清晖园,崔奕也只要了她两次,两次她都在浴桶里坐了很久,洗得干干净净才回来入睡。这样哪能怀得上孩子?程娇儿湿漉漉的眼神落在那被解开的领口上,半截锁骨裸露在外,线条凌厉,极具美感。她咽了咽口水,把心一横,面无表情道,“爷,您出汗了,娇儿帮您擦一擦。”伸手,将剩下的扣子一鼓作气解开。昨夜二老爷在自己院子里喝醉了酒,喊来一个小妾消遣,半夜床上被塞一个女人来,他还喜滋滋的以为是小妾之间争风吃醋,享受了一番齐人之福。怎奈次日起床,发现那女人是沈佑佳后,整个人傻眼了。秀儿可不认识什么沈佑佳,只知道有人抢了她的男人,气得抓住对方的头发一阵狠扯。沈佑佳还是懵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被秀儿抓了一把,本能的开始反击。动静闹大了,二夫人亲自过来灭火,派了婆子将两个人扯开,这一瞧还了得,发现其中一个女人是表妹沈佑佳,脑子里轰了一下。躲在一旁的二老爷和沈佑佳相视一眼,电石火光闪现,昨夜的记忆片段缓缓清晰了起来。“啊!”沈佑佳尖叫了一声,整个人晕了过去。二夫人又气又急,表妹怎么跟二老爷搅到一块了?莫非这老混账得不到程娇儿,打起了沈佑佳的主意?沈佑佳可是沈家嫡女,这可怎么收场!二老爷一口咬定是沈佑佳主动爬床,二夫人却不信他,捏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整个二房人仰马翻。老太太闻讯风风火火闯到了二房,老太太瞅见二儿子那样,气急攻心,再看沈佑佳要死要活的,也是头疼得不行。关键时刻,老太太还是镇住了场子,当即把事情查了个大概,得知是沈佑佳自己下的药,表情就耐人寻味了。“佑佳呀,你可知给当朝宰相下药是什么罪名?你若是不肯,我也随你,若是你服软,姑母少不得保住你。”沈佑佳震住了。这是要她跟了二老爷?瞧着二老爷大腹便便的样子,沈佑佳一阵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