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见大家不吭声,只得将怒火压下,扶着腰问道,“真没别的法子了?”三位官员齐齐摇头,先前那位红袍官员见徐淮迟疑,继续劝道,“大都督,您真正的地盘在边境,只有牢牢掌握住边境,崔奕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您,他只是个文臣,陛下总不能靠着他打仗,这江山还是得您来守护,您且忍这一阵子,再者”那官员偷偷瞄了几眼徐淮黑沉的脸色,压低声音道,“再者得约束几位少将军,切莫再弄出大动静,以防被崔奕捉到把柄。”他不能直说,现在崔奕已经布好局,只等着徐淮几个儿子往里面跳。徐淮想起那几个不听话的兔崽子,就头皮发紧。“哼!”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崔奕紧接着被众臣簇拥着出了太极殿,他慢条斯理的用布巾擦拭掌心的汗液,神色无波看着远处徐淮气急败坏的身影,唇角微扯,连个冷笑都欠奉。周边的大臣十分解气地恭维着,“都说打蛇打七寸,崔相今日可谓是掐住了徐淮的命门,他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不顶用。”“不过是些国之蛀虫而已,身为当朝将领竟然敢私开粮库,倒卖军粮,中饱私囊,简直岂有此理!”兵部侍郎义愤填膺道,“信得侯爷雷霆手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还被他们给逃脱了!”“侯爷英明!”“崔相料事如神!”“”大家嘴里附和一番,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谁都知道崔奕被太皇太后压着必须娶亲,就连刚得的小妾也被太皇太后下旨送走。估摸着这位是在后宅受了气,今日气场全开,把怒火全部撒到了徐淮身上。头一回,这些被徐淮欺压惯了的官员,居然有些同情起徐淮来。不过,这位岳峙渊渟的侯爷,虽然在女人身上屡屡受挫,可在朝堂手腕上却无人能及。徐淮那暴脾气迟早是崔奕囊中之物。崔奕不理会众人的吹捧,一边下台阶去,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朝他急匆匆走了过来,小太监朝他低语几句,崔奕眉头就皱起,他挥了挥手,将众臣挥退,直奔外朝。到了那小门处,见着陈琦迎过来,冷声问道,“怎么,人没拦下来?”“拦下来了,但是娇儿姑娘不肯回来。”崔奕脸色微沉。“德管家在尚书府等您,说是有要事禀报。”崔奕按了按眉心,今日上朝挖了徐淮的一个墙角,斩了他一只臂膀,崔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情略有好转,只是想起程娇儿,心头如热浪滚过,生出几分焦灼。他一言未发,疾步回了尚书府。德全看到他,连忙擦着汗小跑着上前,“侯爷!”“何事?”崔奕神色微沉,大步入内。德全忙跟了上去,躬身一拜,“侯爷,老奴已经请了沈老太医来,就在外面候着,老奴觉得有必要给娇儿姑娘把把脉,还请您示下!”崔奕闻言瞬间变了色,眼尾如锐利的刀刃一般死死盯着德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崔奕的神情绷紧,深邃的眸眼里隐隐泛着一抹锋芒,仿佛下一瞬就要破土而开。德全也跟着万分紧张,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儿,“主子诶,老奴的儿媳妇瞧见了娇儿姑娘,说是她有害喜之症!”崔奕闻言脑子里轰了一下,那一贯镇静的脸庞,此刻竟是轻微的抽搐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喜悦席卷心头,复又被空欢喜一场的担忧给压了下去。他薄唇紧紧抿着,眼底翻腾着无数情绪。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平复心情,哑声问道,“她现人在何处?”“霍江已经追上了她,将她安置在西城门口的福来客栈。”崔奕顾不上脱下厚重的朝服,大步朝外走去,“陈琦,去将诸葛均叫来,让他坐镇尚书府。”“走,去西城门!”崔奕的身影一眨眼消失在门口,出了宫门,他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轻便的直裰,闭着眼平复着心情。他内心的喜悦难以言喻。不仅仅是他很可能有了孩子,更多的是他有了留下她的底气。有了孩子,那丫头的心也定了。马车朝西城门口飞驰而去,崔奕却是心急如焚。一刻钟后,崔奕俊挺的身影已出现在了楼下,那位白胡子花花的沈老太医已被带到了楼下,老人家吹鼻子瞪眼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一把年纪被折腾得不轻。不过他在崔奕面前还是不敢造次,规规矩矩上前行了一礼,“侯爷。”“老太医不辞劳苦,崔某惭愧。”崔奕回了一礼,语气也是难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