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儿下意识地拽住了他胸口的衣裳。两个人挨得极近。娇儿的呼吸铺洒在他脸上。崔奕眸眼瞬间涌入一片细碎的光芒,静静望着她,眼底墨色浓郁幽深。程娇儿忍不住小手推在他胸前,“侯爷”她有些担心,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垂下眸,“侯爷,还有孩子呢。”嗓音腻滑听在崔奕耳帘,便是染了蜜似的。但是“孩子”两个字眼闪入脑门,崔奕理智回笼。程娇儿有种魔力,她太美,太柔,又太软,让人容易沉沦。崔奕食髓知味,内心苦笑不已。“你好好躺着,我先回书房。”嗓音里的沙哑不曾退却。程娇儿水盈盈的眼,懵懵懂懂望着他。崔奕下了塌,再抬眸,被她这么瞧着,心里的火又勾了出来。他伸手捂住了她那双诱惑至极的眸子,“娇儿,别这么看着我。”他声音沙哑到不可思议。程娇儿立即明白了,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垂下眸。崔奕失笑一声便离开了西厢房。回到书房,淋了一个冷水浴,崔奕随后去了外书房,脸上的柔情褪去,又恢复了往日那端肃凝然。德全就候在里头,笑眯眯道,“侯爷,娇儿姑娘如今怀了孩子,您是不是得给她一个名份?”崔奕闻言眸色微微一顿,想起程娇儿的过往不禁犯难了,他倒是想给她名份,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要,“不急,我正在办她家的案子,回头我再问问她。”德全倒也没说什么,妾室也是有等级的,现在程娇儿只是奴婢出身,若是等程家翻了案,少不得是一个贵妾,又或者德全暗暗打量崔奕的脸色,将心底突然冒出的念头给强行压下去。诸葛均在这个时候,神色匆匆步入书房,“侯爷,大理寺出事了,窦旸诈死逃了!”作者有话要说:求放过,呜呜呜三月二十九日夜,?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辆载粪的牛车缓缓停在城南九如巷尽头的一座宅邸前。说是一座宅邸,实则年久失修,院墙垮了一半,?墙下杂木丛生,两扇木门黑漆剥落,?门前蜘蛛网缭绕,被细雨拍打的七零八落。赶车的老汉不顾粪车的臭味,?不慌不忙将其中一个木桶的盖子给掀开,?随后拖出了一个人来。老汉踢开木门,?将那黑乎乎的身影给丢到了里院的廊下,?便拍拍手离开了。不多时,?后院的正房里点了一盏灯,?晕黄的灯光透过窗棂洒在窦旸脸上,雨水噼里啪啦砸在他鼻孔里,?他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头顶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窦旸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双黑靴落在自己眼前。“窦少爷,?别来无恙啊。”窦旸听到这个声音,?扭头一瞧,对上那张咧嘴开笑的面容,吓得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四四爷!”面前的男人,?三十来岁上下,面部线条极其冷峻,?薄唇抿起,?凌厉如锋刃。正是徐淮的第四个儿子徐然。徐然嘴里笑着,可眼底却无丝毫笑意。“窦旸,爷我救了你一命,?你如何报答我?”他边说边往里走。窦旸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徐然坐在案后,森然冷笑盯着他。窦旸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神情没有半分从牢狱里逃出生天的喜悦,“四爷为何救我?”他并没有犯什么事,崔奕不过是拿他威胁他的父亲而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放出来。但是徐然把他弄出来后,事情性质就完全变了。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露出不快来。“我为何救你?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崔奕面前露出马脚,他现在开始查程家和你们窦家了吗?”徐然唇角讥讽道,窦旸面色一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被徐然冷声打断,“窦旸啊,为了个女人,失了理智,你可是辜负了你爹爹的栽培!”窦旸眼底闪过一丝羞怒,咬了咬牙没吭声。徐然脸色依旧很难看,“李庆下狱,我爹最多斩断一只臂膀,一旦程家的案子被翻,这么多年的谋划就白费了!”窦旸听到这里,面露疑惑,“四爷,这话我不懂,程伯伯的案情不是很简单吗?”程聪彼时任兵部郎中,无意中发现平阳卫所兵械记录档案出现了问题,便前往平阳查探,结果被人诬陷泄露军机,原来一张画有平阳附近几处卫所粮仓的图纸被传了出去,而那图纸上正有程聪的印信盖戳。此事被平阳卫所指挥使给上报朝廷,朝廷派了人去安康,一查事情属实,便将程聪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