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斯看不到的地方,雕像全都活了过来,大部分的雕像都冲着前头去,但也有小部分在攻击莫特。可奇怪的是,那些攻击全部都避开了兰斯。
莫特在交手的过程中抽空看了眼兰斯,发现他正老实听话闭着眼,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动不动。而他的眼睛被一圈奇异的藤蔓包裹着……等等,那藤蔓触须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肉眼可见,它们正以一种癫狂的姿态在抽长,很快蔓延到了兰斯的身体以及四周的环境。这是兰斯豢养的以撒兰草?不是说那株以撒兰草已经失去了活性?现在这种疯狂的模样,可完全不像是没有杀性的样子!
只是现在,莫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这些活过来的雕像都太过难缠,他必须尽可能拖住它们,才能让舍弗阁下那边的敌人少一点。
越过莫特这里的混战,再往前头看,那的确是一场怪异瑰丽的对抗。
年轻教士如同光明的造物,光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为他化作尖锐的利器袭向雕像,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心,甚至不用他费心在意。
而他就在那些凶物的中间坦然走过,仰头看着最里面的墙壁。
在这面墙上,没有过于繁复的雕刻,只余下一具流畅、庞然的人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塑造的,它的四肢细腻洁白,如同纯洁初生的□□,漂亮的肌肉纹理覆盖其上,远远望去这片高耸的墙壁只容纳下这唯一的造物。
只是这巨大的人体上,存在着缺漏。
它没有脸。
完美的存在,就在这一刻被破坏。
当塞拉斯走近这硕大的石像时,光芒也随之笼罩在它身上,奇异的是,原本光洁无物的面孔下却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起来,就好像受到了刺激。
塞拉斯仰头,轻笑了起来。
“没有的东西,再挣扎多少年,还是不会有的。”他的身后,光芒幻化成长枪,“祂说,此地唯有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肆意长满地底墙壁的月影花突然凋谢,它衰败得好像被人掠夺了生机,变作枯萎的尘埃。在纷纷落地成为尘土的时候,那些根须所在的空隙缓慢渗透出了血红。
墙壁上的庞然大物显然有所觉,它缓缓地挪动头,“注视”着站在地底渺小的年轻教士。
轰隆——
那是无尽雕像的哀鸣。
原本凶残疯狂的石像怪物在年轻教士一句神烟下,被抹除了所有的生气。它们在失去力量来源后,蜕变成最原始的石像摔落在地上,彻底粉碎成几段的残骸。
藤蔓抽打开差点袭向兰斯的碎块,听到动静的兰斯略动了动,想要让洛移开触须,却想起之前塞拉斯的嘱咐:“莫特学长,我能睁眼了吗?”
“不能。”莫特冷冷地说,“还没结束。”
他这么说,自己也从没有抬起眼睛。反而在听到塞拉斯那话后,跟着倒退到了兰斯的身旁。他挪过身背对着那面墙,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与此同时,他也没忍住观察起兰斯外围的这圈藤蔓。
“兰斯,这是你饲养的异种?”
“……对,它叫洛。”
“它看起来,很听你的话。”
“洛一直很乖巧。”
莫特没忍住皱眉,乖巧?这词语是能拿来形容以撒兰草的吗?
他的脑袋不由得刺痛起来,额头胀胀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心里保留着对这株以撒兰草的戒备,尤其是在现在遍地都是血——那些月影花是以血与月为生的,在塞拉斯屏除了此地的力量后,它们陨落后留下大量的血液——如果以撒兰草闻到了血味后开始发疯怎么办?
兰斯小小声地说:“莫特学长,洛不会喝其他人的血的。”顿了顿,他又说,“它只喝我一个人的血。”他仿佛知道莫特在担心什么,强调着说。
莫特扫了眼这铺天盖地的触须,那些墙壁空隙蔓延下来的血色已经波及到了地面,可是那些绿色的藤蔓看起来并不喜欢,反倒是往后退了退。
那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的食物,更像是厌恶。
“洛,你松开点。”莫特听到兰斯说话,“你捆得太紧了。”难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莫特刚想说,寻常的异种是不会听懂人话的,却看到原本几乎将兰斯给勒得密不透风的触须团竟然真的松开了些。虽然那些绿色的枝丫还是一圈圈围着兰斯,却空开了足够他活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