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比利在试图推门的时候,手已经?和大门融化在一起。当?其他人用力推开他的时候,比利的手也被撕断了?。
鲜血滴滴答答溅出来,却不是朝着地板滴落,而是飞往天上?去。
可现在这已经?不是最怪异的画面,所有人都被吓疯了?。原本一窝蜂朝着大门挤过来的人又疯狂往后跑,他们不再?紧跟在一起,有些人试图把椅子?拆开叠在一起,靠窗户出去;有些人去寻找侧门;还有些人已经?被这种种扭曲的现实吓疯了?,颓废地呆坐在原地。
在这吵闹,疯狂,癫乱的告解厅里,塞拉斯朝着兰斯走来。
“兰斯,你真的不高兴吗?”年轻教士的声音里带着惋惜,“我不明白,人类不该为了?报复而喜悦吗?”
相?比较只知?道他们死亡的惨状,亲眼目睹着这些人死亡的过程,只会让兰斯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下意识往后倒退,法杖朝向塞拉斯的方?向,“你不是学长……你是,你是那个诅咒物。”
塞拉斯停下脚步,那双本该浸满温柔的眼睛一片冰蓝。
蓝色。
是塞拉斯的眼睛。
也是诅咒物的,颜色。
“如果这更能让你接受的话。”他无所谓地笑起来,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恶,哪怕他还在笑,可强烈的压迫感和无端的怨毒就在这具人类的皮囊里流淌,“那么就这么认为吧……”
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落下后,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年轻教士轻轻嘘了?一声。
“安静,兰斯,你还没看完这一场戏呢。”
兰斯的呼吸一窒。
那些纷乱的脚步声,恐惧的惨叫,诡谲的啃噬声在聒噪到极致时骤然消失。他们的血液,皮肉,骨骼四散在告解厅的角落,遍地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在那么多人里,唯一……噢,应当?是唯二还残留着气息的人是比利和海蒂。
比利在失去胳膊后就紧缩在某个角落里,既不靠近墙壁,也不靠近任何东西;而海蒂……这个少女某种程度上?非常聪明,她在眼球异变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跑到圣子?告解图那边。
传闻中,这幅作品的作者也是一个职业者。
经?由他的手所创作出来的作品,或多或少拥有着庇护的力量。
而那颗眼球……
啊,眼球已经?消失了?。
嘻嘻,它融入了?整座告解厅。
比利粗重地呼吸着,用力,再?用力,连肋骨都在颤抖,“……海蒂·诺顿,我们完了?……”
海蒂倚靠在圣子?告解图的身边,眼睛疯狂地扫向四周,牙齿和牙齿在打颤,声音却是奇异:“不,不会的,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不会,我肯定不会死在这里……该死的人,该死的人不是兰斯吗!”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是凄厉,如同某种癫狂的呓语。
仿佛被她的话触发了?什?么,穹顶长出了?一只眼睛。
没有破坏任何的建筑物,视觉上?觉得奇怪,却发自内心地觉得那的确是该有一只眼睛。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扭曲癫乱,再?漂亮的东西密密麻麻堆积到一起的时候视觉上?都有着极强的冲击性,更别说那还是无数颗湿漉漉的眼球。它们像是某种泡状物串联着,透明的黏连系带晃动?着,渗透出奇异的汁液来。
哪怕只是旁观这一幕的兰斯都要受不了?了?——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诅咒物,海蒂到底带来了?一个怎样的东西——更别说是比利和海蒂。
比利在极度的恐惧里发出了?嘻笑声,谁能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他再?也没有抗拒这场诡异的疯狂,而是晃动?着已经?没有手的胳膊,一步一步走进了?布满眼球的墙壁。
直到他和墙壁彻底融为一体?。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海蒂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她已经?活生生把那肉都咬烂了?。她的身体?哆嗦着,更用力地往圣子?告解图上?蹭,哪怕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她也注意到了?那些眼球并?没有靠近这幅画……对……对,这是唯一一个避免灾厄的办法,这幅画,这幅画……
噗呲。
是尖刺穿过皮肉的声音。
血液在身体?里迸溅出来,随后朝着穹顶飞升,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的噗呲声穿刺着海蒂的身体?,将她的四肢都钉在了?圣子?告解图上?。
兰斯瞪大了?眼,在海蒂凄厉的惨叫声里,看清楚是画上?每一个原本守护在圣子?身边的护卫,那些画中人抬起他们手里的长槍狠狠贯穿了?海蒂的身体?,将其挑了?起来,恣意摆弄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就像是在跳舞……而少女的身体?就在这扭曲的舞动?里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长槍最后贯穿的地方?是她的头颅,自后而前,海蒂的两颗眼珠子?就直勾勾停留在槍尖,少女被彻底固定在瑰丽画作上?失去所有的血液,如同最后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