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终结,刀芒收敛。
但屋内寒意犹凛,宛若奇寒冰窟。
钱独关、金波、凌风战战兢兢抬头,就见房梁、屋顶皆已被斩出一道笔直裂隙,裂隙之中充塞冰晶,两侧遍布寒霜,冻住裂隙,使房梁不至当场断裂,屋顶不至立刻塌陷。
再回头一瞧钱独关身后墙壁,亦是一道刀痕从墙头直落墙角,斩透了整面墙壁,令人可透过刀痕中的冰晶,隐约看到外边的光景。刀痕两侧,亦是霜痕密布。
而钱独关身侧的案几,包括那小案的茶杯,同样是被整整齐齐一分为二,却也都被冰晶粘合未立刻倒下,茶杯中的大半杯茶水,亦统统凝结成冰。
最后,钱独关身侧地面,亦绽开一道一尺多深的笔直裂痕,直至欧阳锋身前。咕嘟。
钱独关咽了一口唾沫,回忆着欧阳锋举刀之时,那冻彻身心,令他连反应都做不出来的寒意,再看看这一刀造成的破坏,脸色不禁渐渐变得苍白,额头冷汗如雨,指尖都开始哆嗦。
金波、凌风亦是再不敢有任何动作,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欧阳锋的眼神如视鬼神。
就连单婉晶,虽早知先生武功深不可测,可却也是次见他施展“周天寒彻”这一杀招,也不禁被这一刀的威能震得小嘴微张,两眼大睁,眸中满是震撼。
“钱龙头。”
欧阳锋一手背负,一手提刀,脊背笔挺,身形巍然,眼神平静深邃,语气波澜不惊:
“我这一刀如何?”
钱独关正对欧阳锋,只见对方身形好似高山巨岳,于他心灵之中,投下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一时不禁又咽一口唾沫,脸上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颤声道:
“欧阳大侠之刀法,钱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威势直如天神挥斧,可惊鬼神……纵是那位天刀宋缺,恐怕,恐怕也不过如此。”
尽管已经骇得心胆俱颤,钱独关还是不由自主挥出了他巧舌如簧的生意人本色。
“钱龙头倒也不愧有八面玲珑之称。”
欧阳锋淡淡道:
“但钱龙头既是聪明人,又何必为了他人,丢了自家性命?给我边不负行踪消息,跋锋寒之约依然有效。不说,先杀了你,再问金波、凌风就是。”
“且慢动手!”
钱独关知道,这欧阳锋连宇文化及那种出身、权势皆属顶尖的大人物都说杀就杀,杀他小小一个襄阳豪强钱独关,只怕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
而身为魔门弟子,钱独关也的确没有舍己为人的节操——倘若是为了阴后,那他还能咬牙坚持,但边不负……
那还是算了吧。
“边长……边不负最近可能会去东平郡。”
“可能?”欧阳锋眼神微冷,“钱龙头在糊弄我?”
“钱某岂敢?”钱独关苦笑道:“欧阳大侠容禀,那边不负乃是色中饿鬼,对美色极其热衷,又自诩风流名士,喜附庸风雅,而东平郡近期将会有一位色艺双绝的绝世佳人驾临,边不负当会趁此时机前去凑凑热闹。”
“哦?什么绝色佳人,能引动边不负前去?”
“欧阳大侠可听说过石青璇?”
“……”
欧阳锋、单婉晶皆是微微一怔。
旋即单婉晶冷笑一声,喝斥道:
“钱独关,你好大胆,到此刻还敢胡言乱语?石青璇乃是邪王石之轩之女,此事但凡消息灵通些的江湖人,哪个不知?边不负再是色胆包天、色迷心窍,又岂敢打石青璇的主意?”
钱独关朝单婉晶拱了拱手,一脸诚恳地说道:
“小姑奶奶,钱某这次真没胡说。您既知石青璇出身,当知石青璇除了是天下绝色,还有一手堪称神技的箫艺,时人以‘箫音天女’称之。住在东平郡的大儒王通过寿,请动了石青璇登门献艺。以边不负自诩风流,附庸风雅的性子,纵不敢动石青璇一根毫毛,也是要去听听她的箫音,顺便看看美人,过一把眼瘾的。”
听他这一说,单婉晶也不禁有些半疑半信起来,侧看向欧阳锋。
“王通寿宴在何时?”
“回欧阳大侠,距今尚有二十余日。”
“这么长时间,足够你通知边不负,告诉他我在找他吧?”
“这……钱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