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煊心中心绪难平,转头看向身侧的莫尹,我以为你会一同出战。将军放心,”莫尹眸色漆黑深沉,”军中有副将。
寒风刮过脸颊,周勇在骑兵列队之首,伏趴在马上跟随着前头的身影狂奔,千骑跟随,由
他号令。
以后我会叫你心无旁骛,只记得一件事。
周勇眼中慢慢溢出赤红之色。
作为荧惑的士兵,他们所需要记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戮。
长灯河是一条细长优美的河畔,是整个大漠中为数不多的河流,蛮族其中两个部落就建在长灯河畔,那日他们正集结预备攻打最近的司城,这次可不单单只是想要抢粮了,他们的目的是占城、杀人、开仓,他们已经受够了小打小闹地抢粮,他们想要更长久更安逸的生活,就要挥起屠刀,屠宰那些“羔羊”,来换取自己部落的繁荣!
河水已经流淌不动,无数残肢武器堆积在河内,尸体叠着尸体,整条长灯河都被染得赤红发黑,兵士们提着刀检查尸体,不管有没有气息残留的,一律砍头。
真正的交战其实只持续了半刻,蛮部们便选择了投降,他们毕竟只是集结兵马,并未真正预备发起进攻,以为顺势投降就能各自退让,就此作罢,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次相遇不是偶然。
“我们愿意投降,”部落首领用生硬的汉语道,“请饶恕我们,我们已经很安分了,伟大的汉王,请饶恕我们的自卫。
周勇目光冷漠地扫过,杀。
杀降不详,可他无所畏惧,荧惑的每一个兵士亦是如此,毫不犹豫地上前一刀砍下了首领的头颅,鲜血喷溅,他们皆是面无表情,甚至隐有快意,面上的黑墨随着血液散开,整张脸都似恶鬼一般。
蛮族诸人大声惨叫道:“是鬼军,那是鬼军!”
周勇抬了抬手,荧惑军马蹄踏下,操刀杀向蛮族投降之人,沿着长灯河杀到部落之内,军队来袭,部落内尖声惨叫。
众人四散奔袭哭嚎,火光弥漫,哭声冲天,长灯河畔,马蹄踏过鲜血流淌之地,银色的铠甲被鲜
血染得发红发黑,蛮部侥幸活下的人逃亡至其余部族,神情恐惧语无伦次地向众人描述那是一群从阴间逃回的士兵,是幽冥中恶鬼的化身!
如此恐怖的战役,最终在营中记录下来的却只有极为简单的一行字。——荧惑首战,长灯河遇敌,副将率军伏杀之,歼敌三千,大胜。
整军归来,荧惑军无一人战死,伤十三人,全营皆惊,大将军犒赏整军,军师推辞不受,当着全军的面将自
己那份所得悉数分发于荧惑众将士,荧惑军血染铠甲,齐齐下跪叩首,高喊:“多谢军师。
声震入耳,全军皆寂,贺煊微微眯了眼睛,隔日,莫尹入帐,请贺煊再拨一千人供他训练,贺煊沉默片刻,手掌拂过桌面,道:“子规。”
莫尹微微一怔,这是贺煊第一次称呼他的小字。
荧惑出战,他特意没有跟随,为的就是撇清自己豢养私兵之嫌。不过好像贺煊比他想象得更为敏锐,贺煊看着他,四目相对,似有焦灼,你……
将军——
帐外李远声音焦急,急信!
进来。
对话被打断,莫尹偏过脸,心中想着应对之词,那厢贺煊已打开了信件,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
这信是乌西总管发来,乌西本该在去年接收一名朝廷重犯,可是重犯与拘押的衙役都迟迟未到,乌西总管只得书信回朝禀报此事询问犯人是否已在途中,隔了几个月,朝内才回信,犯人早已在押解途中了,乌西总管立刻意识到这是出事了,又不敢上报,只能先自己派人去找,苦寻无果,朝内竟又来信询问犯人是否已到流放之地,乌西总管这时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向驻军求助,希望贺煊能帮忙寻找。
……此人乃是户部侍郎,名为莫尹……
贺煊瞳孔微缩,手指一抖,下意识地合上了书信。莫尹察觉到他的动作,道:将军,何事?贺煊抬眸看他,莫尹面似白雪,眼眸冷澈,贺煊喉结轻滚,淡淡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