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身。在这里睡到第二天早上是不可能的,极有可能睡到下辈子。他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祈祷那群狗东西来救。齐绪尝试着去推动窗户。缝隙处被半透明的溶胶细致地密封着,任凭他怎么用力依旧纹丝不动。屋内除了笼子,什么都没有。用手敲碎,他做不到。只有门了。齐绪掏出苏婉怡黏在房车上的盐,撒在那两条暂时落单的腿上。接着,握住干瘪的脚踝,果断将其丢进袭来的大嘴里。嘎嘣,嘎嘣。蜗牛嘴巴蠕动了半晌,圆脸一皱,渐渐地缩成了一朵菊花的模样。齐绪看到了拟人化的咬牙切齿,立刻把剩余的盐倒在自己湿漉漉的皮肤。盐粒接触到汗水,瞬间开始消融,钻进了毛孔。这下彻彻底底腌入味了,咸上加咸,就不信它还敢来舔一口!齐绪屏气凝神,心脏像装了电动小马达般,“突突突”地仿佛要从嗓子眼冲出来。成败在此一举。终于,那团褶皱的蜗牛脸慢悠悠地缩进了壳里,“噗嗤噗嗤”地往外吐着泡泡。齐绪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深知这点儿盐不足以杀死那只大号蜗牛。他瞅准时机,用力踹动木门。哐当!哐当!八十!八十!细碎的粉末簌簌掉落。齐绪看到木门边缘的螺丝钉松动了,热血沸腾,铆足了劲猛踹。吱呀一声,他大喜过望,顺着窄缝挤了出去,拼命奔跑。“嗬嗬…”齐绪跑出了一段距离,心有余悸的回过头,猛地一窒。木门的缝隙被滑腻的乳白色覆盖,转瞬即逝,又变成了漆黑,仿佛刚才所见只是个错觉。擦…快被养成boss了。齐绪一想到差点丢了命,火气噌噌地往外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贴着墙壁溜进工业区,混入了幸存者的千人堆里。齐绪余光扫到正在巡逻的工人,擅自挪动中年男人的象棋。“走这儿,将他军。”“草!”男人气急败坏地按住齐绪的头:“对面有马看着呢,你眼瞎啊!”齐绪疼得嗷嗷直叫,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工人扫了一眼,嗤笑着渐行渐远。男人想要拿回被吃掉的棋子:“不算啊,别人走的。”“诶,落子无悔。”对面的年轻人不乐意了,把棋子藏到了背后。“我也没少被人动过棋,你当时就这么说的,轮到你你不算了?”他紧接着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赢一回,你别耍赖啊。”“啧。”男人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掏出宝贝香烟,分了一根。然后,夹紧齐绪的脖子用力捶了几下:“都是你害的!观棋不语懂不懂!”齐绪艰难地说道:“要是老赢,人家都不愿意跟你玩,得适当放点水,你懂不懂啊。”男人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住在这儿无聊得很,想找人下个棋消磨时间太难了。不就几根烟嘛,抠抠搜搜的。“再来。”男人察觉到腋下黏糊糊、湿漉漉的,嫌弃地推开齐绪:“热就出去站着,别在这儿啰嗦。”“哦”“一起。”年轻人愉快地叼着烟,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他对着男人道:“你先摆棋,马上。”“赶紧吧。”途中,蒋吟风随便拉个人借了个火,吞云吐雾。“刚才谢了啊。”他轻佻地说道:“不然我那局又得输。”“输还玩。”齐绪揪着领口快速扇动,如同蒸房一样的温度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没事干呗,人家打牌赌得更大。”蒋吟风环视一圈男女老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都不怕染上什么病。”这时,守在大门的工人怒声呵斥:“这里不许吸烟!说多少次才能明白,差这几步路?!”蒋吟风立马点头哈腰:“好嘞亮哥,这就走。”郑亮没好气地拉开小门,抬腿踢了一下蒋吟风的屁股,后者面不改色,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您再来一脚?”“去去去,五分钟啊。”郑亮重新坐在椅子上,视线投向因热而扒掉衣服的女人,不停地吞咽着唾沫。外面寒风阵阵,天空泛着深蓝,即将天亮的征兆。蒋吟风向左顾右盼的齐绪递过烟:“来一口?”“不吸。”齐绪找了个没有屎尿的地方蹲着,心里决定给那些不讲义气的人十秒钟时间。否则,他就要去找姓吴的谈谈怎么训蜗牛了!先拿许弘文开刀!再收拾程泽凯那个色鬼!通通弄死!全部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