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就是基地派来的人。”李睿渊说得斩钉截铁,给古川造成不小的震撼。“怎么可能呢”古川不由得扬起声音:“他啊!一个蔫不唧唧的软包子啊!”拿他物资屁都不敢放一声,说什么做什么的,竟然是基地内部人员!李睿渊缓声道:“他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不早不晚,紧卡在盗来煤矿之后。”“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安然无恙的从青鸾走到这儿,他甚至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李睿渊思绪清晰:“他说自己差点被人打死,我信。”装模作样的确实欠抽。“可我看那些新疤若非悉心照料,在如今药品稀缺、恶劣的天气下,根本不可能愈合,一定会溃烂严重。”古川沉默下来,没人比学生物医学的李睿渊更懂,而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齐绪,来自基地。古川深深吐了口浊气,抬手捂住脸。他还傻乎乎的把所有计划告诉他,请他帮忙,真是蠢透了。李睿渊握住古川的肩膀:“齐绪想打入我们内部,必定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办成,博得大家的好感。”“我不管你私下想干什么,但我可以保证,百分百会成功。”古川身形一怔,嘴巴呆呆张开,逐渐咧出一个笑:“这么说谢舟他们能回来了!”李睿渊点了下头:“不止他们能回来,齐绪也会跟着你们一块儿回来,享受你们的感激,建立友情,从而移天换日,掌控这里。”古川笑意瞬间凝固,眉头紧锁:“那我们该怎么办?”李睿渊眸中寒光一闪:“当然是扣在清河,问基地要物资交换。”“古川,记得演好每一个细节,别露馅。”踢踢踏踏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空旷大街回响,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古川立刻带着齐绪缩到墙边,小心地探出半张脸观望。十来名脏兮兮的幸存者缓缓靠近。其中,一名六七岁的孩童身裹厚重的男式长款羽绒服,长长的衣摆拖在地面,随着走动,发出摩擦的“沙沙”声。队伍的最后方,身穿浅色单薄风衣的男人手持武器垫后。那人双颊冻得通红,布满细碎的冰碴,宛如两颗被霜打过的山楂。古川确认对方的身份,看向齐绪:“是基地的,去吧。”齐绪缓步走到路中间。幸存者们停了下来,同时看向后面。许弘文刚要张嘴,就看到齐绪轻声一“嘘”。他按照流程办事,抛给齐绪小半袋盐:“吃。”齐绪蓦然想起清河大学的检验流程,叹了口气,竖着脖子艰难地咽下咸涩。许弘文冷酷道:“排队。”齐绪走到队尾,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影子消失不见,这才开口。“你昨晚…噗!”脸颊遭受重击,齐绪毫无防备,一下被打倒在地。防风厚外套的拉链一松,寒风猛灌而入,快速冷却每一寸皮肤。齐绪死死揪住即将离去的温暖,双腿死命蹬踹:“滚开。”许弘文用力咬在齐绪手腕,眼神凶狠得像匹狼,见那人还不松手,直攻下三路。齐绪疼地被迫松开指骨,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虾米:“你他妈的我要是断子绝孙,你就是我儿子”许弘文充耳不闻,蛮横地扒下外套,把暖呼呼的衣服套在身上,露出惬意满足的表情。他幽幽道:“你不是不行么,有没有都无所谓。”闻言,齐绪脸色阴沉,随手掰断一柱冰锥,气势汹汹。“啧,送着人呢。”许弘文蹙眉提醒,好像对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齐绪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还、给、我。”许弘文磨磨蹭蹭好大一会儿,不情愿地抽出一条胳膊,让出一半:“底线,不然我打死你扛回去。”齐绪甩手砸碎冰锥,把手臂穿入空荡袖管,二人就像交叠粘合的连体巨婴,互相挤着前行。许弘文极力缩着膀子,生怕撑烂了衣服,虽然拉不上拉链,前门大敞,但有的穿总比没得穿强。尤其身侧的人气的滚烫,像是被点燃的爆竹,浑身冒着青烟。许弘文忍俊不禁:“你刚才要说什么。”“昨晚回基地交班了没。”齐绪冷声问。许弘文:“嗯,我都听说了,清河大学怎么样?”齐绪:“很好,想搬。”许弘文:“那就搬,现在?”齐绪摇头,思索片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得在观察一段时间。”不是有点,是很不对劲!在清河用过一次午餐,一碗稀汤寡水的细碎面条,配上寥寥无几的菜叶子。基地的猪饭都比这个稠!本以为是故意针对他这个新来的,可古川也是这种,三两口下肚,齐绪顺势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他了,反正他不会吃。这么看清河的物资并不丰厚,无法满足每个人的身体需求,按理说,他携带的东西应该充入仓库进行整合。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但李睿渊没要。还把他安排与古川同一屋,明摆着送人送物资,让古川去基地救好友。李睿渊应该清楚,基地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捞人?简直异想天开。他把基地形容成狼坑虎穴,又这样做,恐怕是要古川永远困在基地,再也回不到学校。齐绪目光深邃,大脑飞速运转。这是第一种猜测,根据他们表现出的矛盾推想。还有一种可能。听古川跟安萌二人的对话,古川在这个团队中担任着重要角色,是少见的敢出去搜索物资的人。若他是李睿渊,绝不会把这种人推入火坑,所以!齐绪茅塞顿开。暴露了!对方窥探出他的心思,利用他捞人!不过人铁定是捞不出来的。谢舟等人都见过他长什么模样,怎么可能任其毁他的计划。齐绪原打算用帮忙救人的举措跟古川搞好关系,再顺些物资加深感情来着。这下,得另想法子了。齐绪此刻很想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的,随即问道:“蒋吟风跟踪煤渣,找到具体位置了吗?”许弘文摇头:“那人不会让煤矿一直撒着,断了是意料之中,昨晚雪下的又大,车轱辘印也瞅不见了。”闻言,齐绪心底升出强烈的危机感。那便是对方敏锐察觉到他出现的时机不对,从一开始,李睿渊就没信过他!他跟他装可怜,他跟他卖惨。说什么天然气停了,吃什么稀碎面条。通通都是故意的!在他面前摆出处境艰难的惨样。齐绪想到自己洗了个冰水澡,差点吃了不知道谁的剩饭,邪火猛窜脑门。撕拉——“啧。”许弘文裹住开裂成两半的衣服,腋下喇的生疼,他怒声大喊:“冲我发什么火儿!我招你惹你了!”齐绪竖了根中指,黑着脸跨大步子往前冲。除此之外,大学内部人员也很反常。不见老人、小孩、残疾…就连三四十的中年人都没看见!整个清河大学,三百多号人,全是青年!李睿渊收容外来者,偏偏略过那些!如今这个局面,大多数人结伴而行,拖家带口,身强体壮的人被收容,那他们的父母呢?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呢?若结婚早一些,孩子呢?齐绪牙齿几乎磨出电闪雷鸣,跃过幸存者队伍,猛地转过身,盯着那群神情黯淡的老老小小。可不就在基地么!:()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