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稀客啊,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男人身着黑色金丝纹理的丝质睡袍,唇红齿白,尽显大富大贵之态。“嘶…”许知捏住古川的下巴,左右端详:“你这是吃胖了,还是被人揍了?”“被人打了。”古川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大步迈进温暖的屋内。为了练习撒谎,齐绪狠甩了他整整108个耳光。虽然最终也未成功,但脸已麻木,任何心虚的表情都做不到,这才放他出来办事。此刻的他仿佛被齐绪夺了舍,想别的事情糊里糊涂,唯独那些用来糊弄许知的说辞,却能倒背如流。“你啊。”许知满脸的不可置信,从冰箱里取出冰袋递给古川冷敷:“你还能被打成这样?!”古川面无表情:“我再厉害也架不住十来个壮汉围殴。”许知幸灾乐祸:“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古川从头讲起:“你知道清河申请成立国家基地吧。”许知平着音调“嗯”了声:“不是一直被驳回吗?上个月说成立了曙光,我一打听,不是李睿渊,是个叫齐…齐…”他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齐绪。”古川没好气地说:“臭小子钻了空子,一朝得势,平步青云。”这些话根本无需编造,完全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许知一听,身体前倾凑近古川,急切地问:“钻的什么空子?”古川一五一十地把宋大工匠被绑的事讲了个清楚,神情萎靡。“当初我是要去的,就差那么一点,草。”许知怜悯地拍了拍古川的肩膀,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只见两名畏畏缩缩的女子从卧室走出,她们长相一模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中充满怯懦。古川见姐妹花几乎吓晕了,挥了挥手:“我现在没兴趣。”许知误会了,以为是那俩不会来事,扫了对方的兴致。他顺手抄起瓷器砸了过去,惊出两声尖叫。“滚!”许知满脸写满憎恶,嘴里念念有词:“乡下人就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给老子丢人。”“跟她们没关系,发什么邪火。”古川丢开冰块,叹着气靠在沙发背上。“李睿渊跟齐绪杠上了,没斗过,自己溜了,把我一个人扔那儿,害得我…”古川抹去不自觉流出的口水,脸颊生疼,强忍着说道:“本打算杀到碧霄城抓那个不讲义气的混蛋,顺道回来一趟囤点货。”“听叶香寒说你们也准备搞个国家基地?目前多少人了?”闻言,烦躁的情绪在许知心中翻涌,几近抓狂。他狠狠踢了几脚空气,抱怨起来。“妈的,老子这儿少说有两千号人,物资一天天消耗,养着一群白吃白喝的。”他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怨气:“我们帮上头收容了这么多难民,给个名头怎么了?”“一没要武器,二没要吃喝,就要这个名头,嘿,就不给,就吊着你,真他娘的气人。”许知想得很透彻,只要国家把翡翠城宣扬出去,就会有一大波一大波的人涌进来,各行各业的都有。只要人手足够多,基地足够庞大,不管是武器还是吃喝,根本不会缺。就算国家不给资源,他们自己也能搞起来,逐渐做大做强,成为比固伞还要牛掰的基地。谁知道收容了这么多人,上面全当看不见。以前还会说考虑考虑,这几次直接秒驳回,跟撕破脸就差一句话。收容这条路显然走不通,得另想办法。“清河跟曙光离得近,你去基地看过没?”许知不动声色地问道。齐绪走了狗屎运才坐上这个位置,懂个屁的治理。若是…说不定可以反客为主,坐享其成。“我去那儿偷过物资。”古川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冷藏层。“第一次运出一卡车煤矿,第二次运出一卡车满满的肉。”他自顾自地拿出橙子、柚子、橘子,扯下一把袋子全部装了进去。“嚯,厉害啊。”许知嘴上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却对古川的自觉和狂妄很不满。但他毫无办法,谁能打得过拳王呢?一家子从老到小全是狠角色。无非几个水果……许知抿住唇自我安慰,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他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字,借着聊正事表达不满。“古川,话说在前头,不是我不信你,可你说偷了两次,那曙光也太垃圾了吧,能让人一次次地偷?没发现?”“发现了。”古川把装了苹果、梨、冬枣的袋子系好口,像个毫无感情的念词机器。“第二次齐绪用计跟着我回清河,带着蜗牛大军把我们老窝给掀了,李睿渊气急败坏地扔了个炸弹跑了,清河的人都被曙光收容。”“曙光现在多少人了?”许知紧接着问道。“我估计得有小一万。”古川补充道:“当然清河本来也没多少人,就三四百,人家根基在那儿撑着呢。”,!他脑海里浮现出齐绪循循善诱的声音。【“阴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说实话,任对方再疑心重重,都没有丝毫破绽可寻,尤其你这种不会撒谎的,不论你说什么,你朋友一定会信…”】许知呆呆地张开嘴:“一…一万了啊…这么快…”才成立一个月出头,就有一万了。那他们这两千人怎么跟人家斗啊!瞧瞧,这就是名头打出去的好处。忽地肩膀一沉,古川重重地拍了几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怂。”他知道个屁!他只是觉得该说齐绪教的话了!古川背起滚瓜烂熟的台词:“曙光内部分好多个派系,乱得一塌糊涂,不然我也跑不出来,基地哪是那么容易逃脱的地方。”“曙光全靠齐绪当枢纽联系着,但这人吧,三天两头往外跑,找资源,就为了给国家留下一个自力更生的好形象。”古川坐得近了些,熟络地揽住许知的脖颈。“我出来之前听说他去了碧霄城,好像是要搞盐。”“我之所以去碧霄,除了要找李睿渊干架,还要顺手弄死齐绪,届时曙光群龙无首,肯定乱套。”“你要是真有想法,这么的。”古川凑在许知耳畔。“你们扮作难民分批潜入,等待时机,齐绪迟迟不回去,他们必然选新统领。”“清河的人也在,你们可以私下”“不行啊!”许知皱着眉一把推开,揪起溜光水滑的睡袍。“你看我像难民吗?像吃不饱饭的样子吗?人家防着呢,你别害我!”许知盯着古川的双眸,试探性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安萌的事,所以才骗…”“你和安萌什么事?”古川疑惑打断。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此刻根本听不得‘骗’这个字。要顺着吵下去,铁定坏事!“你们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古川声音干涩。许知立马改了口,义正言辞:“就你清楚的那些,但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俩已经分了呀。”“我承认是乘虚而入,但绝没有给你戴环保帽!”他斩钉截铁:“我发誓!”古川艰难地扯起嘴角,故作大度:“无非一个女人,用不着这样。”他缓缓地揉着肿脸,暗自松懈。好在许知要脸皮,不把话挑明了,摊开了说。否则,他这拳头可控制不住。古川装模作样地沉思:“你们要不想当平民屈居人下…”“那就提联盟!”:()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