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时前,正值午夜时分,夜如浓墨般深沉,寂静笼罩着整座监狱。张靖霆将齐绪与白毅唤至监狱餐厅后厨。他谨慎地把头探出大门,左右张望一番后才紧紧关闭,率先道:“不能去飞鸟别墅区。”“梧桐路有一只巨型蜗牛,我曾见过,它即将生产,还不知会生出个什么怪物。”“即便只有三百人从此处经过,涂抹了防护措施,也不能冒险,赌不了。”齐绪微微点头,缓声说道:“所以,我们不走梧桐路,你俩带人绕远路前往。”他提出诱饵计划,而后耐心等待二人的回应。“计划可行,但要绕20多公里,路程翻倍啊…”身为本地人,张靖霆对每条路线大概距离了如指掌。他神色纠结万分,片刻后,坦诚道:“我没把握。”先前带领三十人前往别墅寻找物资,失败而归,此事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如今要带领上百名民众,行走加倍的路程,他实在无法保证众人的安全,也不想害死这么多人。“那个…”白毅缓缓举起手,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们非要去别墅吗?”“既然银杏街和翠竹路都往南走,为何不就近寻找新的驻扎点?也省得跑那么远了。”齐绪挑起眉:“确实不是非要去飞鸟,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白毅重重地点头,娓娓道来:“我是干会计的,你们都知道。”他左顾右盼,从堆满杂物的角落里翻出一盒蜡笔,取出绿色的那支,蹲在地上画了起来。“我先前捧得铁饭碗,在生态环保局工作,平常也会跟着上司四处溜达。”白毅咧开嘴角,用左手指腹相互搓了搓:“收点小礼。”“一些有钱人啊,就喜欢空气清新,天然的地方养生。”“但这种地皮,大部分都是国家的,你想要,得走流程,上下打点。”地面上渐渐出现一幅竹林环绕、木质小屋的画作。白毅用蜡笔敲击画,落个点:“翠竹路这片的竹林,就被划成私人的了。”“但人家可不会住这种简陋的屋子,不得拆了重建,再走个水、电、网什么的。”他搓动着粘黏手指间的绿色蜡笔:“建好之后我跟着上司去了一趟,参加那富婆的乔迁宴会。”“那别墅。”白毅蜷起中间的三根手指,加重语气说道:“六层大洋楼,乖乖,都跟一个小商场那么高了。”“就一栋?”齐绪问道。白毅摇着头反驳性“嗯”了一声:“你瞧着就一栋,可哪的别墅一栋能建两三年呢。”他抬脚踩了踩地上的画儿,语气坚定地说:“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这底下呢。”“你听说过圣岛没。”白毅指了指张靖霆:“跟老大的事儿一块出的。”他望着齐绪迷茫的表情,解释道:“圣岛,就是养了一群小闺女扮天使,接待开导迷途中的成功人士,建在一线城市的高端会所的地下。”“就算圣岛的名字泄露出去,司法机关都往岛上搜,贼的很。”白毅坐在张靖霆边上,握住他僵硬的肩膀:“三年前,我上司去圣岛时被人跟踪拍下来了,直接曝光。”“后来吧,张老大虐杀46个平民少女的事一出,把这消息给盖下去了。”白毅十分老道:“说个现实的,就算没老大的事儿,过不了几天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民众关注也是瞎关注,谁都知道那么高的职位,不会有结果,肯定要找人顶罪。”白毅指着自己,无奈地说:“顶包的就是我。”“拍的照片并不清晰,都是侧面背面,就是没一张正脸,你说是谁,那就是谁咯。”白毅用指骨蹭了下鼻子,声音沉闷。“上司到处找人顶罪,掏钱打点,可司法机关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忍他好久了。”“案子拖了近三年,最后没辙,把我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推出去了。”“他给了我家里人三千万的顶包费,一千万封口费,算是仁至义尽。”白毅干笑一声:“我也并不清白,收礼、替上司挪了不少公账,不算冤枉。”“到了法庭,我就说我挪用公款去圣岛瓢,然后判了。”“本来我都以为要蹲一辈子牢,谁承想俩月后下了场蜗牛雨,哈,真是世事无常。”他盯着坐立难安的张靖霆,低声道:“老大,咱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我知道你也是顶包的。”“试问杀了46名女人的,心里铁定对这个性别抱有憎恨。”“但你一回来就力排众难,坚持给监狱里的女人们提供相对干净的医疗室居住,对她们也并无恶意,这跟你摧花狂魔的名头可不相符啊。”“所以压丑闻的凶杀案,是假的,对吧。”张靖霆紧紧抿住嘴唇,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羞愧难当。见状,白毅用力拍了拍张靖霆的肩膀:“可老大,我之所以认你当老大,全因为你当初敢带人出去搜物资,而且只有你活着回来了,比只会窝里横的武烈强一百倍。”,!“我不在乎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但现在,你就是我的大哥,毋庸置疑!”张靖霆鼻头一酸,红了眼眶,轻轻点了下头。白毅把话说开后,言归正传:“富婆也是三年前买下的竹林地,象征性地搞了个别墅,办完乔迁宴就带鸭子走了,根本不打算住,我瞧着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明面上看不见什么勾当,说不定这底下藏着规模不小的新‘圣岛’,里头必然剩有招待客人的吃喝。”他看向齐绪,铿锵有力:“其实有没有食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地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全的地方。”“尤其我老大说的,那个巨型蜗牛,再坚固的房子都顶不了几天。”“监狱也不例外,围墙跟摆设没差别,除非垒到天上,蜗牛爬到头没了氧气,或许就因窒息嗝屁了。”齐绪满脸赞同,敲定结果:“那我们走翠竹路。”“好!”白毅笑了起来,为统领采用自己的计划而感到兴奋。这时,白毅的衣服忽然被人扯住,他疑惑地转过头。只见张靖霆眼神散发着异样的炙热,他紧张的颤着嘴唇:“买下竹林地的富婆,叫…什么?”明显,他是替白毅的上司压了丑闻,兰萱便通过那人买下一块地皮,说不定就是用来“这我不知道了。”白毅讪笑道:“干我们这行,能不记脸就不记脸,更别说打听谁的名字,不找死么。”张靖霆随即换了个问题:“那你还记不记得,是否出过五百万的账,就三年前。”“五百万啊……”白毅低声喃喃,苦思冥想:“嗯…多了去了…诶!”他神情一动:“有一笔,上司叫我去办张银行卡,存了五百万,不知道给谁的。”“一般都是网上走国外账户,倒好几手……”白毅惊讶地看着张靖霆:“这钱卡该不会是!”“哈哈哈哈!”张靖霆笑出了声,自然是他收了这笔钱,才愿意当‘摧花狂魔’。他语气坚定,也不藏着掖着了:“就走翠竹路!包养我富婆的避难所,一定在那!”“卧槽!可以啊大哥!”白毅激动的给了张靖霆一拳头,十分佩服:“这么有钱的都能钓上!”“她叫啥名字?”“兰萱,63了。”张靖霆笑着揽过白毅的肩膀,走出大门:“喝点?”“来!”白毅相当豪迈。被遗留在屋内的齐绪等了半晌,始终没见邀请的意思,无奈地独自离开。哎…年龄代沟啊……:()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