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无可奈何的看着冯子轩,这也太熟了一些吧。
“害,医院就是生死离别的地儿。和殡仪馆还不一样,去殡仪馆的人都有心理准备,医院么,你知道的。下班有空么?”
“哦?”
“竹子不是有孩子了么,好几天没去看了,心里想得慌。叫什么来着?竹大,广告牌子铺天盖地,声势是真大。”
“好,下班一起去。”罗浩干干巴巴的笑了笑。
冯子轩能感受到罗浩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之前一直把罗浩当成一名深藏不露的老医生来看待,早都忘记了罗浩的年龄。
看来还是年轻,冯子轩心里想到。
“小罗,我当年还在临床的时候管过这么一个患者。”冯子轩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想了想,脱掉白服。
“来根烟抽。”
罗浩摸出烟,手腕一抖,一根烟“跳”出来。
“你不抽?”
“我很少抽,先不了。”罗浩给冯子轩把烟点燃。
冯子轩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浑圆浑圆的,一看当年也是老烟枪。
“那是我管的一个患者,阑尾切除术,手术术后两天,已经排气能喝粥了。”
“有一天我查房,和患者聊一会,他爸问他想吃什么。小伙子犹豫了半天,说想吃水果。”
“当时我看他爸的表情就变了,很为难,有些尴尬,你懂的。”
罗浩点了点头,眼前已经有了画面。
“再往后,过了一会,我看见他爸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俩柿子。就俩,一手一个。”
罗浩叹了口气。
“这些年类似的事情已经很罕见了,早二十多年,这种情况到处都是。还是得展,展才是硬道理。”
冯子轩劝慰道。
虽然他劝的内容和眼前那几个孩子没什么关系,但内在逻辑罗浩是懂的。
“既然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当时我在华西进修,送过来一个年轻人双下肢肿胀,绿皮火车综合症。”
所谓绿皮火车综合症并没普遍的说法,是临床叫的人多了,约定俗成。
简单讲就是站的时间太长,而且人挤人,没有活动空间,导致局部血液回流障碍出现的情况。
但这些年随着高铁铺开,类似的患者也越来越少,年轻医生不懂这病。
所以罗浩每次看有人说什么高铁把回家的味道改变了,就觉得那些人都该塞进绿皮火车站三四十个小时,让他们真正感受一下什么是回家的味道。
“你听说过么?”
“嗯,听老板们讲过。”罗浩点了点头,“前些年只有绿皮火车的时候,大家都站着,想上趟厕所都不行,厕所里都是人,有些人干脆直接尿裤子。”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冯子轩有些惊讶。
“听老板们说起过,站的时间长了,双下肢血液回流有问题,会出现血栓。严重的……当时出现这种情况就要截肢,没别的好办法。”
“嗯,当时我接的患者,在华西急诊科。小伙子拉着我的手问——我就2oo多块钱,能治几天?差不多就行,他还得打工挣钱。”
“当时我的心难受的要碎了,患者眼睛里带着光,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想着打工的事儿。”
“这些年类似的患者可是不多见了。老刘被判的时候,我是很不开心的,不过老刘干的事儿遭人恨,魔都几十公里的磁悬浮都上了,他另辟蹊径,砸了多少锅、多少碗。”
冯子轩开始岔开话题,说点别的,分散罗浩的注意力。
“是,我也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患者。和钱主任去医联体做手术,那时候刚有医联体,挺新鲜的。我碰到一个外伤的患者,倒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