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陆以泽久违地做了梦,梦到以前还不是孤儿时候的事。那时候末世还没降临,生活也算不上富裕,村里没有用煤油灯都已经算扶贫办给力。天刚亮,村里的鸡像是全部得了什么指令,此起彼伏地叫。陆以泽,哦不,那时候还叫陆憨子,有着严重的起床气。被吵醒,脾气还不好的陆以泽看到身边趴着睡的女娃娃,瞬间不高兴。抱着一种,我不能好好睡,她凭什么睡得香的想法,愣是掐着人的脸蛋,把人欺负醒。这个腻腻歪歪的小姑娘已经来他家蹭吃蹭喝三天,他爸妈也因此吵了三天。被掐着脸欺负的姜月,眼睛还没睁开,就依赖地小声喊了一句,“哥哥。”这三天,已经逐渐对这称呼免疫的陆以泽冷哼,“谁是你哥,起来,不准躺我床上。”姜月朦胧地睁开眼睛,对上陆以泽就露出笑。陆以泽觉得这小孩说不准是个傻的,不然也不会被人扔路边。姜月却觉得这个凶巴巴的哥哥是个好人,至少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还给她饭吃。“知道你家在哪吗?”陆以泽跳下床,给自己潦草的收拾好,转头问还坐在床上的姜月。看她没听懂,他又补充一句,“就是你爸妈在的地方。”姜月低头手抠着指甲,“爸爸妈妈忙,不可以找…%…”“什么玩意儿?”陆以泽用他的破毛巾给姜月一通潦草地擦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黏黏糊糊还夹杂方言的话。他下手粗,手上的破毛巾更糙,姜月白嫩的脸上都被洗的多了几条红痕。陆以泽心虚地用手摸了摸,咳嗽一声,皱眉凶了句,“纸糊的吗?擦擦就红。”虽然他语气凶,但姜月感觉到他的关心,像只乖巧的猫一样,软乎的脸蛋贴着他的手,眉眼弯弯地笑。看在她这么乖的份上,陆以泽难得给她好脸色,也任由她蹭着自己的手心。这一幕被走进门的陆以泽他妈看到,脸色变了变。她趁着姜月换衣服的时间,拉住陆以泽沉着一张脸说:“人家和我们不一样,不是这的人,你找机会把她送到镇上警察局去。”“哪不一样了?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陆以泽没好气地顶嘴。但下一刻就被捏住了耳朵,“说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看看她穿的衣服,和我们能一样吗?”“再说了,她被养得白白嫩嫩的,给你养,不出三天就得造成黑炭。”“我养挺好的啊,哪黑了?”“你当养小猫小狗啊,给口饭吃就行?行了行了,过两天你爸去村里喝酒,到时候你把人送镇上警察局去。”陆以泽的妈懒得和他扯些有的没的,交代完后就去忙自己的事。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的陆以泽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屋里,姜月已经艰难地爬下床。“哥哥?”陆以泽盯着眼前的豆丁,就问了一句话,“你想不想你爸妈?”姜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在陆以泽的审视下,点头小声吐出一个字,“想。”呵。行。陆以泽头也不回的转身。姜月捯饬着小短腿追着,但农村的地不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吭屎。膝盖处传来疼痛,姜月也顾不上,起身就要继续追。结果抬头发现本该早就走远的人,此时环着手,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姜月伸出手,抓着陆以泽的裤脚,费劲地爬起来,膝盖还破皮流着血。“哥哥,不要生气。”陆以泽打小就是个心狠的,甚至连手都没伸一下,“我生什么气。”姜月被他问住,诚实地摇摇头,见陆以泽没有推开她,又悄悄挪近一步,“哥哥。”陆以泽低头,看着这个扯着他衣摆的白面团子,又问了一次,“还想你爸妈吗?”姜月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两次,她悄悄看着陆以泽的脸色,然后小幅度地点头,声音小的和蚂蚁似的,“想的。”陆以泽咬牙切齿,怒极反笑,“成,过几天就送你回去。”姜月还不懂什么叫阴阳怪气,还一脸灿烂开花地高兴拉住陆以泽的手,“哥哥,好。”陆以泽甩开她的手,没点好脸色,大步径直走出门,姜月跟不上,只能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等陆以泽撒泼玩了一天,伴着黄昏才回来。进门的时候,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看到一坨蹲着,手臂抱着小短腿,脑袋已经靠在膝盖上睡着的姜月。陆以泽用脚尖踢了踢睡迷糊的人,“别堵路。”姜月被吵醒,不哭不闹,只是脸上还留着红色的印子。她看了看旁边很宽的路,又看了看自己坐在的犄角旮旯,一时间没想明白堵了哪条路。但看到陆以泽脸的瞬间,她立马清醒,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往里走。陆以泽用余光看她,见她追不上,大发慈悲地放慢了脚步。直到手被牵住,才冷笑出声,“谁准你牵我了?”姜月像没听见似的,冲着他露出腼腆的笑,但也没撒手的打算。陆以泽扯了扯手,没扯出来,低头看了一眼用双手抓着他的姜月,“你哪人啊,这么腻歪。”姜月也不知道,陆以泽看她答不上来,骂了句蠢。第二天,陆以泽也不耍脾气了,出去玩的时候还带上了姜月。带着她在田里撒泼地跑,骗她在泥地里打滚。看她和周遭那些脏兮兮的泥娃一副德行,心底又生不起高兴。捉鱼摸虾,她一样不行,说不准还会被这溪水给冲得站不稳。夏天的农村,晚上满天闪烁的星光,铺出一路的光亮,玩疯了的娃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唯独姜月抬头,指着天,“哥哥,你看,星点点,月团团。”陆以泽低头,看到她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已经发红的脸。看她明眸皓齿地指着天空,嘴里念着他从没听过的文绉绉的诗词。他突然就明白了他妈说的话。她确实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为了养老婆,在末世嚣张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