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崎,你何必如此呢?”
“就凭你的手艺,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落魄的境地。”
“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不接锻刀的活儿,就靠做些锄头、镰刀来过活。”
“到底生了什么?”“你为何要作践自己的天赋?”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若是嫌我多管闲事,大可保持缄默。”
“不过,身为爱刀之人,我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一位才能过人的天才刀匠,就这么堕落下去。”
四季崎季寄本是面无表情。
可在听见“天才刀匠”这一字眼后,他忽地咧开嘴角,颊间浮现自嘲的神色。
“‘天才刀匠’……呵、呵呵呵……”
四季崎季寄以手抚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年头……还有刀匠的用武之地吗?”
此言一出,桐生老板神情微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四季崎季寄呷了口酒,换上百感交集的口吻,娓娓道来:
“打从有记忆起,我就开始摸着锤子,学习打铁、锻刀的方法。”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平白放弃自己为之磨炼了大半辈子的技艺?”
“我虽不敢自称‘神匠,但我自认比起一般的刀匠,我的手艺堪称出神入化。’”
“怎奈何……刀子锻得再好,也比不过西洋的枪炮。”
“桐生老板,就凭你的本领,肯定不难知晓西洋的枪炮都展到何等境地。”
言及此处,其脸上的自嘲之色更浓郁了几分。
“我想想……大概是在4年前吧,我于偶然间接触到了西洋的枪炮。”
“老实说……在亲眼目睹那火枪是如何轻松射穿铁甲,那大炮是如何轻松崩碎砖瓦,我有一种‘天地倒悬’的感觉。”
“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刀剑会作为武士的重要的同伴,永远地存续下去。”
“然而……即使心中充满不忿,我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已不是刀剑的时代了。”
“在枪炮面前,刀剑之流根本就是玩具。”
“每当想到这儿,我就没有动力去锻刀了,也没那个心情去做什么刀匠了。”
“等回过神时,我就变成现在这副得过且过的模样了。”
“刀剑已注定被淘汰。”
“与其再做注定没前途的刀匠,倒不如趁早转型,做一个专门制农具的普通铁匠。”
“相较而言,这个反倒更有赚头。”
“桐生老板,不是我吹嘘,由我一手锻造出来的农具,可谓是有口皆碑,从来不缺销路。”
“我之所以会沦落到险些被卖去矿场还债的凄惨境地,纯粹是因为我懒。”
“只要我拿出干劲儿,很快就可以凑出足够的钱来还债。”
他的话虽不长,却因讲述沉重的事实而成功使现场氛围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