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此际,忽然间,只觉身后一阵凉风拂过,步听雪那敏锐的直觉瞬间作祟,未及思忖,身子便先一步如那灵猫般往旁一滚。
这一滚,径直撞到了一旁的巨石之上,虽免了那未知之险,却也撞得她浑身一疼。
她赶忙快速眨了眨眼,待得视线稍稍清晰,却见竟是一个不及腰高的小孩,正举着那铁镐,朝着她所在之处狠狠砸来。
步听雪心中涌起一阵惊愕,未及细想,那身体已然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便举起手中那柄铁镐,欲挡住那小孩突如其来的攻击。
却不料,这看似不及腰高的小小孩童,手中铁镐挥落之时,竟裹挟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
步听雪只觉一股大力猛然袭来,那原本稳稳握在手中的铁镐,竟在这瞬间被那小孩给打飞了出去。
步听雪一退再退,被一小石子拌得踉跄了一下,她已退至悬崖边缘,脚下的土石松动,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坠入那无尽的深渊。
就在此时,那小孩竟又举着铁镐朝她狠狠扑了过来,眼中透着一股疯狂的狠劲。
步听雪心中大骇,然生死关头,本能驱使着她拼尽全力往旁一闪。
那小孩扑了个空,因着前冲的力道太猛,加之悬崖边本就立足不稳,整个人径直朝着悬崖下直直坠去。
一时间,只听得那小孩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步听雪瘫坐在悬崖边上,面色惨白如纸,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粗气。
她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脑海中一片空白,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此时,陈鸿飞等人也匆匆赶到,见步听雪安然无恙,皆松了一口气。
陈鸿飞忙上前扶住步听雪,关切问道:“步姑娘,你可还好?方才真是吓煞我等了,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癫狂?”
步听雪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我也不知这孩子来历,只觉此事透着蹊跷,怕还有后续祸端。”
众人听闻,不禁面面相觑,望着那阴森的悬崖,心中皆是沉甸甸的,隐隐觉得这挖矿之事,怕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不得安宁了。
步听雪强自平复了一下那如惊涛骇浪般起伏的心情,抬眸望向众人,见他们个个脸上皆是忧心忡忡之色,便勉强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安慰道:“诸位莫要担忧,无事了,大家且继续挖矿吧。天色不早了,可莫要因着方才之事耽误了工夫。”
陈鸿飞听闻此言,仍不放心,又上前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步听雪的神色与状况,待确认她似无大碍后,这才将她小心安置于一处视线所及的安稳之地,而后转身招呼着一众学徒继续那挖矿的活计。
步听雪缓缓移步,寻了一块颇为平整的石头坐下,只觉后背已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冷汗浸湿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背上,极是难受。
她虽面上佯装镇定,可实则内心根本未曾如看上去那般平静无波。
方才那小孩举着铁镐朝她这边凶猛地扑将过来之时,她脑海中忽然间闪过那日匈奴未曾出声的唇语:“长乐公主,你必死无疑。”
难道真有人会如此锲而不舍,一直派人来暗中行刺于她不成?
今日这情形,怕只是那暗杀行径的头一遭。
只是,她着实不知下一回又会在何时发生,这仿若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叫人不能心安。
她只觉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那危险的漩涡中心,四周皆是暗流涌动,可却又全然摸不着头脑,不晓得那些人究竟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地派人来暗杀她。
趁着那铁匠师傅们皆背对着她忙碌挖矿之际,九弟特意为她留下的暗卫们悄无声息地现了身。
只见他们一个个皆是气喘吁吁的模样,匆匆赶至步听雪跟前,而后恭敬地半蹲于地,将头垂得极低,满脸皆是愧疚之色,齐声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步听雪微微皱眉,目光在他们那略显狼狈的模样上一一扫过,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暗卫赶忙回应道:“启禀公主殿下,方才属下与暗三在附近巡查之时,忽然遭到一伙不明身份之人的袭击。那伙人手段甚是诡异,似是在刻意拖延我等的时间,致使属下未能及时赶来护驾。且属下等着实未辨认出对方究竟是何来历!”
步听雪听闻此言,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已然知晓此事,而后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重新隐匿于那周遭的黑暗之中。
“下回务必要多加留意。”她轻声叮嘱道。
“是!”暗卫们齐声应道,而后便再次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那隐蔽之处,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