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没吃东西,她真的有些饿了,穿着睡袍起身,不出意外,在厨房里看到了讨厌的人,衬衣西裤剪裁良好,袖子卷起,一派精英打扮,原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人,现在在她家给她熬粥,做菜,沈容臻靠在门上,静静看了一会儿,“你怎么还没走?”
纪宁回过头来,“这里有油烟,你先回房间吧,做好了叫你。”
沈容臻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我饿了可以让人送餐,你不去上班可算旷工。”
纪宁的动作不疾不徐,声音也很温和,“谢谢沈总提醒,来之前我已经请过假了,没有旷工这回事。”
合着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没想着回去。沈容臻转身去了浴室,洗漱过后,纪宁已经将饭菜端了过来,手拿汤匙搅拌着粥,散开热气。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容臻不想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她坐了下来,她在国外留学时也会做几道菜,顶多算能吃的水平,实在比不了纪宁的厨艺,粥很清淡,菜也很有食欲。她低头吃饭的时候,纪宁就这样看着她,沈容臻瞥他一眼,“看我能吃饱吗?”
纪宁不回这个问题,只道:“以后可以在车上多放件衣服,算了,我交代给小周吧。”
生病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沈容臻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更何况还刚吃了他做的饭,“知道了。”
纪宁惊讶于她的温和,两人吃完饭后,沈容臻收拾碗筷要放去厨房,纪宁起身按住她的手,“我来就行。”
沈容臻把手抽出来,纪宁将餐具送去厨房,清洗完摆放整齐。他将钥匙放在了桌上,只是却好像并不打算离开,“你生着病,身边有个人照顾比较好。你放心,我不去你卧室,就在客厅里。”
沈容臻这才看见沙发上的电脑,纪宁就在客厅里办公,深邃的眼眸,侧脸的轮廓清晰立体,他工作时一向认真,与记忆里不相似的便是缺了一副金属框眼镜。她甩了甩头,不愿多想了,回了卧室休息,药效还在,她再度睡醒的时候,天快要黑了,纪宁过来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生病的时候,依赖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可这个人不该是纪宁,沈容臻摇了摇头,“送我回沈宅吧。”
纪宁默默看着她,仿佛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换衣服吧,我去开车。”
他们一路上再没有说话,那枚钥匙被收了回去,短暂的相处也已经结束,一切都要回归原处,不该有一丝错位。别墅外,纪宁替她开了车门,看着她将衣服披好,只叮嘱了句,“好好休息。”
沈容臻从车上下来,说了声“谢谢”,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直到回了房间里,拉开窗帘的那瞬,却看见纪宁的车还停在那里,她将窗帘合上,他总会离开的。
沈容臻第二天也没有去上班,一切事务都线上沟通。她让人把午饭送到她房间里,沈则序这才知道她病了,又让家庭医生过来,她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医生也只叮嘱按时服药。
沈则序按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太累了?你现在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身体要紧。”
沈容臻绝口不提去Z市的事,“没什么,就是吹了冷风感冒了而已。”她仰头看着沈则序笑了笑,“爸,你还是别在房间里了,感冒是会传染的。”
沈则序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道:“下午有个古董拍卖会,我要过去一趟,你如果不舒服就让人送你去医院,别硬扛着,最近几天也别去上班了。”
沈容臻本来打算明天就去上班的,不过这话不能告诉他,她撇开话题,“爸是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吗?以前不都是让小孙过去,怎么今天有兴趣到现场了?”
小孙是沈则序的助理,平时替他打理一些事务。
“是有一样看中的东西,拍卖会结束还有个晚宴,我可能很晚才回来。”
沈容臻点了点头,等沈则序离开后,她又打开了电脑,看着一份项目书。
而让沈则序上心的是一块古董白玉浮雕插屏,之前图录送来的时候,他便看中了。最初起拍时价格中等,但加价的人不少,沈则序等了一会儿,出价后便少了很多人跟,几个回合过去,还有一个举牌的是一个年轻人,沈则序侧眸看了一眼,离得远些,五官看不清晰,只觉这年轻人衣着讲究,气质优雅,似乎也对这白玉插屏情有独钟,在沈则序的示意下,助理再次加价,只多出了十万,但那年轻人却没有再跟,最终这插屏被沈则序拍下。
晚宴开始之后,沈则序同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心里有些挂念女儿,打算一会儿便离开。宴厅内响起了钢琴声,优美的旋律跃动,并非耳熟的钢琴曲,像是即兴弹奏,沈则序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些人手拿酒杯,正围着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光影下,那年轻人矜贵而优雅,嘴唇轻抿,在人群中又有一丝疏离感。
沈则序想了起来,这个年轻人是在拍卖会上与他竞价的那个。
沈则序看向身边朋友,问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