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相当高大,坐着都有十尺的高度,身上穿着一身漆黑的铠甲,连头面都包拢覆盖着,颇为狰狞,又带有柔弧,仿佛艺术品,是用某种晶石铸造,其上泛动的黯淡光亮,无形中带有某种玄奥的纹路,又隐隐散着一丝不详。
不,不是散,应该说是残留才对。
那幅铠甲的原料,是莹石病,是其病殖衍生的晶簇!
紫色是正常颜色,红色是可控颜色,而眼下的黑色,很明显是黯神对其更进一步的掌控,几乎要驱散祛除全部的祸患与不详,可谓集大成之作!
莹石为基,黯光灌注,纹绘禁制,炼铸成器……诸般种种手段,汇聚一堂,糅杂组合,有序增幅,此刻映入杜恩的眼帘,显得颇为深不可测,他也只能勉强看出其中的一部分。
比起神骸甲那种宝器还要特殊得多,某种意义上,就是黯神的本命法宝,不,似乎又没有那种性命交修的牵连,还只是器的范畴,所以,是神明独有的神器?
黯莹甲……
杜恩这边的火眼金睛,不断地辨析获取信息,但一时半刻之中,根本就无法看透,自然而然,也无法看清其下的黯神本尊。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细微处又像有些凝重,以及,略带一丝疑惑奇怪。
故而停止动作,暂且停步不前。
黯神亦是默默凝视着自己的敌人,一时没有开口,似乎在认真辨析什么一样。
场间的氛围显得凝滞起来。
啪!
无形中似有气机交锋,让空旷的殿堂中,不时出现这样的细微响动。
圣神的悬灯亦微微摇晃光烛,其中流露出的视线似乎有些震惊,没想到黯神会是这种姿态登场。
就是杜恩觉得有些假,不过对面并没有现这个。
平静终究是会被打破,毕竟殿堂之外,还有那至强之战带动的狂涛骇浪,哪怕它看似近,其实遥远,但也迟早会波及到这边。
说到底,至强肉身那种体质,本来就是相当出格,到了天骄层次,可以渐渐被称作人族圣体,在同等才情之中,显得尤其突出,挥到极致,获得自己的肉身神通,哪怕是摘掉弱流的帽子,也不算是勉强。
所以。
杜恩这边一神一人没有开口。
黯神那边却是缓缓出声:“这样看起来,我们其实很像也说不定,最后的使徒,或者应该说,天降的妖星?”杜恩面对这意有所指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圣神这时候作为己方的唇舌,自是责无旁贷:“事到如今,再来挑拨离间,是不是显得有些晚了?”
“晚吗?不晚,倒不如说,正好不过。”
黯神似乎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高坐在神座之上,俯瞰着自己的姐姐:“虽然你的确是有所察觉的样子,但事到如今,还是直接说明一下会比较好。”
“……”
“忤逆神明的本性,与坚持自我之间的冲突,所带来的神之苦痛?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故意示弱的必要行为而已。”
“就因为这样,你就无视子民的堕落腐烂吗?”
“是啊,虽然的确哀叹于子民的迅堕落,但是为了撕破天穹之上的黑幕,我也只能默默忍受下去。”
黯神有些叹息,目光略微偏移,挪向外面,仿佛在看向那一滩早就被抹掉,变得毫无痕迹残留的黯王血迹。
即便是到现在,留在他心中的那抹感触,依旧是十分深刻的。
那时刚刚孵化,刚刚降诞,珍稀自己生命,正在感慨其可贵的神明,第一眼看到的是活泼有生气的生灵,第二眼就看到有生灵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挽救其他的生灵生命。
他为之大受震撼,从中品味到的大无畏,是自那之后,对人侧目相看的根本缘由。
但也因此,不得不忍受因为自己无作为下的影响,令那份可贵迅凋零堕落,所带来的哀叹与痛楚。
然而这都是必须的环节。
“如何?要不要与我尝试合作?”
黯神对着杜恩伸出橄榄枝,就像是之前对明那么做一样,“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理解与接受那能屈能伸,示弱谋远的道理,我们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点,要是再说的利益直白计较一点的话,我这边也有不少宝物,可以拿出来作为筹码。”
杜恩直到现在还在用火眼金睛,企图看透他身上的黯莹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