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石碛通道的两个吐蕃五百人队被驱散,障碍被扫清。王臣当即命五百老卒、五十甲骑具装还有炮队起身前行。下了石碛通道,王臣又选了另外一处平地,距离吐蕃大营大约三百步,正好卡在吐蕃床弩的最大射程之外,随即让二十门炮一字排开。反正只是佯攻,不求精准,自然安全第一。五百安西老卒和五十骑甲骑具装则静坐待命。反正外围有回纥斥候,不用担心会遭到突袭。看着炮队在装填弹药,姚令言再次劝说王臣。“我说贤弟啊,此时撤退还来不及,否则晚矣。”“不撤!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像这样的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列祖列宗也会唾骂我们是不宵子孙,胆小如鼠。”“贤弟真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当然,这可是真正的天赐良机!”“你真不怕谷内吐蕃军出谷来援?”“不怕他们来,我就怕他们不敢来!”到了这,姚令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目光却下意识回头看向大斗拔谷,可惜谷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四卫戍部齐至,赤松德赞肯定也来了。就不知道,赤松德赞敢不敢派兵来援?今晚这场混战,安西军的声势造得前所未有的大,又是炮队正面强攻,又是南北两面夹击,还有回纥人的斥候骑兵遮断整个战场,如果大斗拔谷内的吐蕃军来援,甚至还会遭到百五十甲骑具装冲阵,这阵势瞧着确实吓人。然而,假的就是假的,虚张声势只能是虚张声势。安西军归根结底只有三千疲兵,三千多骑回纥骑兵同样也是疲惫之师。至于甲骑具装,的确锐不可挡,可再怎么锐不可挡也只有一百五十骑。如果吐蕃军训练有素能够稳住,撑过最开始时的艰难阶段,安西军就会很麻烦,就会陷入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困境之中。到时候后悔都没机会,只能死战到底。总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场混战一旦开启,就必须见生死。若胜,将会是一场酣畅的大胜,但若是败,也将会是一次空前的惨败!所以,赤松德赞会派兵来援吗?还是任由他们安西军歼灭谷外吐蕃军?……大斗拔谷外这么大动静,谷内的赤松德赞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上,赤松德赞早在第一时间就爬上大营后面的山腰,居高临下眺望谷外。到底是深宫长大的孩子,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做事情还是有些毛毛躁躁,只带着百来个亲信扈从就敢离开大营。你离开大营就离开大营,居然还在山上点起火把。你点火把就点火把,居然还敢把赞普王旗竖起来,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就是现在是夜间,距离稍微远一点就看不真切,有火把照明也同样看不清,对面大斗拔堡中的唐军就把这当成是吐蕃的了望哨。王臣肯定是能看清楚的,望远镜一照,一清二楚。不过现在王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谷外的吐蕃大营,暂时没顾上。赤松德赞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这会正在担心谷外的西卫。可是赤松德赞又不知道大斗拔谷外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斥候前来向他禀报,通颊斥候都被堵在大斗拔谷内出不去。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驻扎在大斗拔谷外的西卫肯定是遭到攻击了,而且攻击西卫营寨的还有唐军的神器,刚才他就听见数声巨响。也就是说李唐援兵已至,被困的唐军神器已经脱困。只不过,赤松德赞并不知道来援的唐军有多少兵马?如果来援的唐军并不多,谷外的西卫就不会有问题。如果来援的唐军非常多,出谷接应西卫就会很危险。所以考虑再三,赤松德赞决定暂时不派兵出谷增援,而是留在谷内静观其变。说到底,赤松德赞也读过母妃从大唐带过去的兵书,知道夜间行军乃是大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轻易派兵出谷。……“贤弟,谷内吐蕃军毫无动静。”姚令言一直在观察谷口的方向,他甚至也看见了大斗拔谷右侧半山腰上的那点微弱的火光,不过也当成是吐蕃军的了望哨。“反正我们这边的筵席备好了。”“来或者不来是赤松德赞的事。”“来了,我们欢迎,他若不来,也不强救。”“大不了我们先吃掉谷外的这一路吐蕃军。”“然后再回头收拾谷内吐蕃军,反正结果一样。”王臣的望远镜对着前方的军营,一直在观察营寨内的吐蕃军。尽管隔着三百步(450米),但是对于王臣的单筒三节望远镜来说却犹如近在眼前,甚至只需调到八倍焦距,就一清二楚。事实上,手持最多也只能调到八倍。焦距的倍数再大,手持就晃得厉害,必须安装支架才能看清。通过望远镜视野,王臣可以清楚看见守在栅栏后面的吐蕃军。不过王臣始终没看见床弩,也不知道吐蕃军把床弩藏在何处?搜寻许多都没有发现床弩,王臣就知道不出动步卒佯攻是不行了。当下王臣下令道:“姚况,你率一旅步卒出击,记得结成密集的方阵。”顿了顿,王臣又特意叮嘱道:“还有,尽量不要直着往前走,要弯腰。”其实,骆驼回旋炮的弹道也不是直线,还是有一定的弧度的,所以姚况他们就算是直着走,大概率也不会被炮弹所误伤,王臣只是为防万一。姚况带着一百老卒很快抵近到吐蕃营寨的百步内。营中吐蕃军通过火箭很快就发现姚况的步卒方阵。随即一拨拨的火箭就从营中掠空而起,向姚况的步卒方阵攒落。不过没什么卵用,姚况方阵顶着橹盾,根本不惧怕火箭的攻击。接着,最让王臣期待的一幕终于出现,吐蕃军终于从暗处抬出了床弩。“小乙,看见没?吐蕃狗把床弩拉出来了,就在午正方向的栅栏后面!”王臣道,“目标午正方向的吐蕃营栅,砸碎他们!”:()我在大唐安西当大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