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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伤痛与屈辱的残歌(第1页)

白云溪出生的那天是一个清凉的秋日,天空中的白云在风的吹拂下缓缓流动着,宛如平静的溪流。云溪,这是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相信这美如诗句的名出自一个从没读过书的侍女口中。他的母亲名为乔婴,是白家大公子白峰回的贴身侍女,深受大公子的宠爱。去年冬日的酒会之后,醉归的白峰回和乔婴做了男女之间最为亲密之事,乔婴因此怀孕。深受宠爱的她得以将这个孩子生出来,她相信以白峰回的地位,这个孩子肯定会有着美好的人生。可惜,事与愿违。白家的大公子不可能娶一个侍女为妻。妻妾成群的时代在殷天武帝后就基本终结了,只剩下皇室和贵族可以继续享有这样的特权,因此这样的行为并非主流。更何况,乔婴的身份连个小妾也算不上。在这样的环境下,白峰回对乔婴的宠爱越来越淡,对于白云溪这个多余的产物,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在年幼的白云溪心里,父亲是自己母亲口中温柔而有才的公子,是完美的男人,是一个离他很远,如缥缈云烟般的存在。他从未得到过父爱,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母亲的寝室附近独自玩乐,吃穿用度都是母亲为他带来的,虽然孤独,但好歹是一段平静的日子。六岁这年,母亲对他说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在母亲的恳求之下,白峰回以自己的身份为白云溪要到了一个上家族学堂的名额。母亲反复告诫他,去了学堂后一定不要惹事,认真学习就好。只要能学得知识,将来考取功名,便能出人头地,过上好的生活。白云溪记住了母亲的叮嘱,如果上学真的能让他过上这种好日子,那学堂肯定是个好地方吧?第二天一早,乔婴摸黑起床为白云溪穿衣洗漱,提前做完各种工作后,她亲自将白云溪送到了家族学堂门前。此时已有不少孩子到了这里,他们看见白云溪身上的旧衣服和身后站着的乔婴,相互对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白云溪惊惶的走进教室,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怯怯坐下。看到白云溪的样子,这些白家未来的少爷小姐们更是变本加厉,直接跑到白云溪身边,有的推搡,有的揪头发,还有些直接动手打人。“你看看他这副样子。”“真是,没出息的家伙。”“大公子根本不在乎他,他可能是个捡回来的野种!”“对呀,他妈是个卑贱的下人,也不知道大公子……”“傻瓜,傻瓜,木头人,哈哈,他真的一动不动啊,我们可以随便欺负他……”学堂之中,从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都有。家族体制塑造了他们的性格,让这种不合常理的恶得以成为主流。恐惧。白云溪并非没有感觉的泥娃娃,他只是因为恐惧而僵直,身体无法动弹,每一句话语都像是从他头顶洒下的一捧泥沙,越堆越高,直到掩埋他的身体,让他窒息。平日里孤独的他本渴望与人交流,但当他第一次来到有这么多人的地方,他对这里留下的印象只能是——地狱。他没法说话,没法做出动作,没法告诉这些人自己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家族之中,没有权势和背景的人,只能收获这样悲惨的命运。等到教书先生走进教室,这些孩子们才终于有所收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到白云溪的样子,教书先生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嘴角微微扬起。直接开始了课程。“人不以恶为乐,可以称善……”教书先生按照惯例,接着昨日的课程开始讲课,白云溪赶紧调整状态,认真听讲。母亲交代过那么多次学习的重要,他当然要认真地听讲。“白……那个,白云溪,你来回答一个问题。”教书先生看着白云溪,接着拿起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恶。“告诉我,这张纸上的字是什么?”回答问题?我要怎么回答问题?就像母亲问我的那些?“今天穿这件衣服冷不冷”“吃饭吃饱了吗”,就像这些问题一样吗?可这个字是什么,我不认识,没有人教过我……如此种种思维在白云溪脑海中浮现,最终,他只是小声地说出了四个字:“我不知道。”“白云溪,首先,回答问题时要起身。其次,回答不上来问题要受罚,也就是——挨打。现在,走上前来。”教书先生戏谑地看着白云溪,眼中只有满满地嘲笑。在孩子们的嘲笑与刻意都牵绊下,白云溪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来到了教书先生面前。教书先生看见他胆怯的样子,歪头轻笑着:“伸出手来,手心朝上。”白云溪只得照做,身体因为恐惧而不断地颤抖。教书先生拿起戒尺,对准了白云溪的手心,接着毫无风度地大喝一声,狠狠地将戒尺拍下。“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教室,白云溪已经在地上蜷缩着抽搐,剧烈的疼痛刻骨铭心,让他毕生难忘。教室中的孩子们到底年纪还小,纷纷被这惨叫震慑,停止了嬉笑。教书先生看着地上的白云溪,一股莫名的厌恶让他再度扬起手,朝着白云溪的后背再接一击。这次,白云溪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教书先生摆了摆手道:“好了,惩罚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说完,教书先生开始继续讲课。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看见白云溪还躺在地上,他心中一沉,赶紧伸手试探鼻息,发现白云溪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把他继续仍在那里不管。,!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几个小时过后,白云溪才从一阵阵抽搐中醒来。刚刚恢复意识,剧烈的疼痛就沿着神经传递到大脑,而在这疼痛中,白云溪也做了一个孩子会做的事——哭泣。因痛苦与恐惧而哭泣。他不明白为何会感到如此剧烈的疼痛,更不懂为何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小小的房间,在里面呆着,永远永远。教书先生的教学被哭声打断,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白云溪,厌恶的感觉丝毫不减。打开房门,他把白云溪拖到门外,扔到门口,接着关上房门,将哭泣的男孩留在门外。到了中午,乔婴赶来接白云溪回去时,她看见了白云溪肿胀的手和被打出血痕的后背,以及那一双失去神采,哭干了泪的眼睛。她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将白云溪带回房中。那一夜,大公子的寝室中,有一位侍女整整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伤药和一封写给教书先生的手信。养好了伤后,乔婴带着白云溪再度来到学堂,并把白峰回的手信交给了教书先生。白云溪再次跟着上课,教书先生不再刁难他,而是选择无视。至于其他孩子,也大都因为无趣而放弃了欺负他。只是,“野种”、“废物”之类的词语还是经常在他耳边回荡。日子一天天过去,产子过后的乔婴日渐色衰,再也没有当年的年轻美丽。而白家的大公子白峰回,此时也娶了柳家小姐为妻。而乔婴这个当年曾让他迷恋的侍女,现在已经淡出了他的视野。得宠的侍女重新变成了普通的侍女,大概是这些年用着顺手,白峰回并未刻意找人换掉她,而是继续让她当贴身侍女。白云溪自然也和以前一样,无人在意。时间流逝,很快四年便匆匆而过。母子二人在狭小的房间中过着清贫的生活,白云溪在学堂中也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些尊重。学习上的刻苦让他与一些专注于学习的孩子有了交流,而与一直欺负他的那个男孩打的一架才让所有人真正看到了他的骨气,只有不再懦弱才能得到尊重。白云溪本应继续学习,然后考取功名。可在他十岁时,未来被永久的改变了。觉醒之日。当这一天忽然来临时,家族中的不少成员都手足无措。有些人直接拥有了强大了力量,但使用起来却笨手笨脚的。即便如此,他们也有了剥夺他人性命的能力。时任内阁阁臣的白家族长白正铭觉醒了一种沟通星力的能力,随后他就想到让整个家族修行同一种修行法,以此来提高家族影响力。后来这种做法也跟着广为流传,在几年内就传遍了全国上下。不过在当时,这件事最大的影响还是帮助白家找到了一位天才——在觉醒之前就地位很高的大公子白峰回。白峰回觉醒的能力是血祭。这是一个危险的能力,可以吸收他人的精血乃至姓名作为养料,以提升自己的修为。而被献祭的对象也有着硬性的要求——必须是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异性。这样的要求可以说十分奇怪,但没有人怀疑过白峰回的说法。趁着各大家族与皇室都处于混乱之中,白峰回先是让自己的妻子“消失”,又广为掳掠民女,不断献祭提升修为。修炼白家的《观星》修行法后,只用几日,白峰回就成功与一颗星辰建立了联系。并且由于自身能力与法力的属性,星力产生了异变,血红的星力降临身体。让他变得更加残忍无情。通过与星力的沟通他发现,献祭的祭品最好是曾诞下自己血脉的异性,这样效果会更好。曾经献祭妻子时,白峰回就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现在,他更是想到了一个被自己遗忘已久的人——乔婴。雷雨交加的清晨,白峰回推开了乔婴寝室的大门。他的手上还残存着鲜血,这是他罪孽的证明,是这些日子疯狂献祭后洗不去的血腥。乔婴惶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曾将自己抛弃的男人,现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野心与欲求。他渴望力量,他要执掌这个家族,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而现在,他要取走一个侍女低贱的生命,如此轻松,如此简单。“公子,您……”乔婴低下头,看着白峰回那满是血污的身体。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一定会赶紧去取来新衣服为公子换下。可现在,时过境迁。不只是自己早已失去宠爱,重新成为普通的侍女——不,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侍女,只是曾异想天开罢了。到了现在,世界都已经天翻地覆,自己这种小人物又能改变什么?“公子,我为您换身衣服吧。”乔婴的声音如此温柔,就像当年一样。白峰回忽然感到一阵恍惚。那已经是十年前了,自己还沉溺于和这个温柔可爱的侍女的甜蜜之中,而现在他已经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正欲将眼前的人送上刑场献祭。“不用了。跟我走吧,之前你曾说过会为我献出一切,现在,到了你奉献的时候了。”白峰回甩开救援的回忆,赤红的眼眸无情的扫过眼前的乔婴。红颜一朝成枯骨,血祭命石人为峰。现在他在意的,只有自己了。,!“公子,你变了。”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乔婴变得轻松而释然。人总是习惯幻想昨日,因为昨日确实有各种美好。遗忘总是从缺点开始,所以即使那些美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但岁月的流逝却将这些缺憾自行补足,于是到了记忆里,那段日子就成了完美的时光。乔婴当然幻想过,她幻想过能和白峰回一起,组成家庭,和儿子白云溪一起幸福的生活。她幻想自己可以摆脱这个“低贱的侍女”的身份,成为一个可以被爱护的女子。但她心中的人,永远不会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幻想始终止步于幻想,一切成空。“哈哈哈哈,我,我变了吗?”白峰回觉得可笑,这是他这些日子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乔婴啊乔婴,你不但没认清自己,也没有认清我啊。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曾真心爱你?无论何时,你都只是一个侍女,是我年轻之时的玩物罢了。有了感情,你也只是感情方面的玩物。我是白家的大公子,我娶的女人必须与我身份相称,但她也只是高等一点的玩物,是家族与家族之间利益交换的工具,现在,他也成了我的祭品。权力,我从头到尾都在追求的东西,为什么你们能幼稚到连这都发现不了呢?”说完这些,白峰回用浮空御物之术抓起乔婴道:“好了,你该上路了。”“不许伤害我母亲!”十岁的白云溪终于再也忍不住,径自冲了上去。这些年他知道了,面对欺辱不能无动于衷,任人宰割。可他还没有学到,没有力量的人去抗争,这叫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赛瓦因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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