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结束!!诸位停手!!”橙红色的香尾熄灭,何破云“轰”的一声,荡开一阵恐怖无比的气势。口中宣判着本场比武的落幕,也将那帮还未上得亭中的武者的心打入了谷底。三方石台之上的武者尽皆住手,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一番比拼厮杀过后,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身上沾满了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轰!!!噗!!!”龙吸水落回水面,湖上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翻涌不出的水花和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气旋萦绕在石台之下。小米儿此刻状态不算很好,真气只剩下三成,浑身的气势也已经低迷无比,一道骇人的刀痕撕扯开他的衣物,在他的腰间还有鲜血在若隐若现的向外流出。他靠在柱子下,大口的喘息着,就连面目都苍白着可怕。鲜血和汗水染红了小米儿的衣衫,此刻他环视着石台上为数不多的站立之人。显然其余人的状态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即使小米儿此刻看起来摇摇欲坠,可其他人看他的目光甚至还带着丝丝的敬佩之色。毕竟小米儿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凭借着“毫不出众”的身法,以及朴实无华粗浅招式却硬生生的送走了三十余位同境界的武者。甚至在和最后一个混圆境中期的剑客对拼之时,不惜以伤换伤,同归于尽,也将对方打落石台。可以说小米儿此刻虽然狼狈,却无人可以轻视,虽不畏惧但很尊重。“呼!!还行啊!好歹撑到最后了,再要一会儿我可真就忍不住全力出手了!”小米儿看似嘴唇泛白微微颤抖尽显虚弱之色,实则内心暗自窃喜。因为他知道只要周围的武者相信了自己身受重伤,那后续的藏拙行事才能更加合理。甚至他看向其余的石台,就知道和莫潇的行为对比,自己简直不能太过普通,“孤月邪侠”的名头此刻就是最好的掩护。“好了!诸位莫动,在亭内好生休息片刻!接下来便是查验入围之人!没有上得石台之人后续可以在盛会比武期间选择继续留下观战,或者一切自便!”何破云的声音慷慨激荡这时却没有引起任何附和。台上之人多已精疲力尽,摇摇欲坠。而淘汰之人则是垂头丧气,苦笑着议论纷纷“哎呀!差点!老子差点就上去了!只可惜棋差一招,漏了破绽啊!”一个云涌境武者坐在地上,对着身侧同伴抱怨道,语气间满是抱怨之色。“得了吧!你这叫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好生练习,来年再战便是。你看看我!刚踏到铁索之上便一头扎进了水龙之中,毛线没干就稀里糊涂的被扔到了湖中!真他娘的点背!”一旁浑身湿漉漉的武者,则更为不忿,手指抠地抓起一片泥土。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再来一次。“………”柳昤双则是气定神闲的站在台下,她本就无心争抢,没有上得石台入围,但一个人站在湖边的石头上和台上的莫潇眉目传情,怡然自得。可一个人影的出现让柳昤双的心情立马沉了下来。只见云涌境的石台之上,也算的上是人头攒动,云涌境武者入围的数量显然不少于百人,他们也是心力交瘁狼狈不堪。只有剑圈内的剑客秋毫无犯,甚至连衣物都没有沾上丝毫污秽。莫潇略感无聊的伸了个懒腰,对着柳昤双的方向比了一个拇指的手势,随后甚至手中用真气捏出一朵雪莲对着她示意。看的柳昤双心中一阵窃喜,表面上则是泛起了白眼。还比这手势让他当心,不过嘴角却勾起了无人察觉的弧度。直到…………“咻!呼!!”莫潇只听得自澜观亭之上传来一阵衣袍凌乱吹动之声。“那是什么!!”“是个人!!”“好家伙!她在我们头顶?”“大爷的!这样也算吗?这样投机取巧也算吗?”只见一个倩影矫若游龙,真气黑光闪动,丰腴的躯体修长有力的长腿在空中旋转,手中拉着一个绳索,自澜观亭的顶部洒然荡下。英气逼人的脸上经过空中还带起一抹审视得意的笑容,看着石台内鲜血染面,伤痕累累好似战场上钻出来的的败兵一般。绳索绷劲下,这个高挑的身影稳稳的落到了莫潇的身侧。让他都带起了些许惊讶的目光。“这这姑娘!当真美的别有风味啊!”“是啊!是啊,和江南女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进到剑圈内啦!”“莫不是是莫少侠给她出计让她用这样的方式巧妙过关?”“很有可能!可两人是何关系呢?”即使精疲力尽却依旧抵挡不了这帮武者的好奇之心,众人议论纷纷。莫潇向左侧稍移了一步保持距离,随后看着身旁略带得意之色的马灵霄说道“姑娘倒是聪明,用这种方法避了一场恶战。”马灵霄收回绳索挂在腰后,对着莫潇也略感佩服的说道,!“莫少侠你才是摧枯拉朽霸道异常啊,本姑娘可没有你这样的强横,区区比斗而已,不想和这帮没卵蛋的男人打。”“咳咳!”莫潇摸了摸鼻子,也被她这番豪放的言论惊到了。他略带尴尬的扯开了话题“也只有你敢这样干了,若是男子用这种方式立于他们头上估计下一轮要成众矢之的了啊。”马灵霄听罢一撩乌黑浓密的秀发带起一股香风对着莫潇展颜一笑颇有豪情万丈之气概“那就让他们来!就是碰到了你,本姑娘也得拼一拼!”“哈哈……豪气,豪气!”莫潇面对她目光灼灼的目光,连连干笑着附和。显然不想与马灵霄有更多的交谈。君不见,台下已经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射自己,让莫潇有些惊慌。一盏茶后,锦华宗的弟子已经查验完入围之人的身份,并且还给他们发了一根绸带。何破云立于众人中央朗声说道“今日一战,诸位豪侠手段高超,可谓是百花齐放。本座在此宣布入围之人数。”“风起境武者:三百三十一人;云涌境武者:两百零八人;混圆境武者:一百五十三人。”“诸位手中的绸带乃是次轮凭证,三日之后吾等继续锦华澜观的比试。”“诸位辛苦了!好生休息!愿诸君武道昌隆!”拿到绸带的武者们皆是满脸的兴奋之色皆是高声回复道“多谢长老!”而失败者则是在垂头丧气的结伴出了澜观湖,朝着自己住处走去。莫潇下的石台,一眼就看到了小米儿虚弱凄惨的模样,他也被吓到了,面带担心之色飞掠而去搀扶住了他的臂膀。柳昤双也来到两人身侧。“怎么样?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小米儿面带憔悴,可眼中满是喜色的低声说道“别张扬,你的反应非常好,我不过示人以弱,他们注意不到我,才方便调查!”柳昤双和莫潇立马反应过来,心中虽是稍稍安心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三人就这样走在人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过多的注意。回到了西峰的住处,经过一番洗漱之后。吃过了饭菜,莫潇和柳昤双商量着后续的行动。小米儿本想着乔装一番洗漱前去打探消息。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院子门口。“马姑娘?你怎么来了?”小米儿胸前还裹着白布,实际上他早已经痊愈,伤口都已经结痂,只是演戏做全套。里面还敷上一层活血化瘀的草药掩盖。马灵霄看了小米儿一眼,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来找柳昤双,她在吗?”小米儿立马有所猜测,他不愿牵扯他人私事只不过现在大计在即,更不愿马灵霄掺和进来把事情弄的复杂。于是小米儿只能正色的说道“她和莫潇在一起呢,马姑娘你确定现在要找他?我看你还是转天再来吧。”小米儿的话语已经十分直白,可谁想到马灵霄却根本毫不在意的模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朝着院中走去还摆着手说道“你懂什么?姑娘家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哼~”小米儿拳头握紧几次又松了下来,最后面带苦涩的心叹一句“唉!莫哥儿,你好自为之吧!”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锦华宗主殿,巍峨矗立于宗门主峰之巅,犹如云端之上的仙宫,雕梁画栋间尽显匠心独运,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在诉说着辉煌与荣耀。主殿大门之上,一块牌匾赫然在目,其上书有“金钟殿”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金光闪闪。站在此处,整个宗门的美景尽收眼底,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此刻,大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主座之上,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他身着淡黄色的素衣,衣袍之间交织着细如发丝的金线。他手把玩着一枚温润如玉的扳指,眼神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锦若环恭敬地站在大殿中央,他的身后,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锦若环先是恭敬一礼随后口中说道:“老常死了,死于昨夜戌时在东峰林中发现的。身上无明显伤痕,想来是瞬间毙命。我猜测是内功所至,只是属下修为浅薄并没有探查出什么线索。”“昨夜巡查的弟子我也问过了,说是行至白玉前场之时老常突然要自行巡查,之后便不知所踪。”中年男子听罢,沉默片刻,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如同春风拂面,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知道了,你去吧。”“是!”等到锦若环退出主殿大门,他才悠悠的对着何破云说道“你怎么看?”何破云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宛如铁塔一般屹立不倒。他的思路却极为清晰,对中年男子说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宗主,老常和我一样也是破空境强者,虽然年老体衰,但一身真气却是货真价实。想要瞬间毙命于他,绝非易事。就算是我想杀他也要三十招之后,而且必然死无全尸。恕我直言,宗门中能做到此事的,除了您,恐怕再无他人。”中年男子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探探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高手凌驾来了我们锦华宗。”何破云应了一声,迈步来到尸体前。他双手呈掌式,一团凝如锻钢般沉重浑厚的金色真气在他掌心汇聚。他轻轻地将这团真气拍在了尸体的丹田处。就在这时,一抹隐秘的紫光在尸体上闪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恐怖到极点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如同山洪暴发,势不可挡。何破云这个破空境强者竟然被一瞬间弹飞数米之远,他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沉重的步子向后退出三步,虎眸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尸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猛然间像一颗炮弹一般炸开。血肉化为齑粉,四散飞溅。其间还夹杂着一抹无形的波动,如同惊涛骇浪般直奔主座之上的中年男子而去。“宗主!!”何破云焦急地怒吼一声。只见那坐着的身影一瞬之间同样爆发出弥漫整个主殿的真气。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层粘稠而压抑的金色真气,宛如实质一般。他轻轻一挥手,金色的流光朝前散去,“咔!!”的一声脆响传来。紧接着,一股凝如实质的威压降临在整个大殿之中。那强横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大殿都压垮一般,何破云在这股威压之下也难以生出反抗之心。三息之后,风平浪静。主殿内再没有任何动静,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和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震撼。“宗主………”何破云快速上前想要询问什么,却被座上之人平静的话语打断“没事,你也去吧。锦华澜观不能有误,这事情我亲自来吧。”“这……是!”何破云听到他的话语也只能恭敬的离开了金钟殿。殿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那中年男子悠长的呼吸声。他的眼睛深邃到了极点看着自己略微颤抖的手,缓缓放下。半晌一声冷哼传遍殿内,烛火依旧燃的明亮。那张白玉所制,金丝檀做底的尊贵座椅上已经空无一物,仿佛那人影从未出现过。………………………………:()谓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