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明皙说出这句话是赵毅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明白,这是局长心里有合适人选了。他将局里这二十几号人,扒拉来扒拉去,也没想出来苑明皙所指的专业人才是谁。可是,他也知道,苑明皙总不至于凭空瞎说。心中更是发毛,既是怕失信于申会计,又担心凭空掉下来一个苑局长嫡系任财务,让他陷入被动。好在领导说话总是愿意大喘气,给他思考的时间。可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想出局里有这号人才。局里想不出来,他突然想到,是不是文旅中心主任宋晓茹那个机灵的,事先在苑明皙跟前透露点什么了。那天,在苑明皙的见面会上,一向对局里的事情很是懈怠的宋晓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去年夏天,中心公开招聘事业编人员,他恍惚记得里面是个小姑娘是财会专业的。难道,宋晓茹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对宋晓茹的言行举止,有时候是看不上,可是却不像陈格那样跌份,公然和她翻脸。不过,即使是财务专业的,那可那是中心的编制,在局里任职可不合适,特别是像财务这种重要岗位。他是分管财务的,出了问题他也难逃干系,这是原则问题,即使是一把手说话,他也不能让步。一方面他是出于规避风险,另一方面也想为了申会计再挣扎一下,便说道:“苑局,你所说的人选,是不是文旅中心的?他们要在局里任职,可并不符合规矩。虽说咱们可以出借调函,可别的岗位还好说,财务这个岗位毕竟是太敏感了。”“中心的?不是,我说的就是局里的。”苑明皙皱眉,说道。“局里?苑局说的是谁?”“办公室的曲知遥。”“小曲,我记得她是学中文专业的,局长是不是记差了?”赵毅印象里的曲知遥就是给季晓写文章的,季晓常在嘴边挂着,说小曲是科班出身的笔杆子。“她是中文专业的不假,可是前不久她刚刚通过注会专业阶段的考试。”苑明皙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显出几分骄傲的神色。“什么?什么证?苑局,是说会计证么?”苑明皙讲的太快,赵毅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不是会计证,上岗证已经取消很多年了。”苑明皙说道,他从小就听母亲念叨各种财务上的事情,对这些事情门清,“注册会计师是在上市公司有签字权的,考试难度很大。”“上市公司?”赵毅一脸懵,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局里的业务和上市公司有什么关系,也想不出一直将头埋在那里闷头写材料的曲知遥会和上市公司扯上什么关系,她只有硬着头皮说,“小曲这么能干么?”“当然,这事我也定不了,咱还是上会研究。”苑明皙说道,他自然知道不应该犯一言堂的错误。他想到曲知遥也实在是一时情急,不过,他听母亲总是念叨,说是财务这个工作,其实是个技术工种,是很考验人的熟练度的。他觉得这对于曲知遥来说,是个机会,再说,文旅局人员不多,经费也不算大额,和那些涉经大局相比,每年流水是少的可怜的,也并不很难把握。“这事,小曲自己知道了么?”赵毅说完又有点后悔,觉得是自己听到突然有这么个人选,方寸大乱了,怎么会问局长这种问题,局长既然提到了这个人,肯定是之前通过气的。“她不知道,我只是偶然机会得知她通过考试了,申会计这事又事发突然,才想到小曲的。当然,这种事情还是要考虑一下她个人的意见。”“好,我这就去问问她的想法。”赵毅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可是领导这么吩咐了,明知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也要做做样子。当然,他在找曲知遥之前,先是和多年的合作伙伴,申会计打了个透眼。申会计已经过了更年期的年纪,可一点也不妨碍她听见这话暴跳如雷,“这话是怎么说的,赵局,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说是临到节骨眼时候再去和苑局说要退休的事情,这事情怎么办成这样?没能如愿不说,倒还显得我连退休这等大事都不知道事先支会领导一声,好像我是在欺负他年纪轻,又是新来的一样。我是马上要退休了,可我家那口子还有五年才退呢,以后和苑局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瞧瞧这事办的,多不地道。要是我家那口子知道了,肯定会埋怨我的。”申会计的确着急,她家里倒是不急着要她返聘挣钱,只是她这个人生性要强,干了一辈子财务,一直在单位说上话,一退休回家,落差难免巨大。最近几个月,她去财政局办事情,要是有老人问道她退休的事情,她都是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答。她打听了,现在不比以前了,检查的太多,财务这工作没人愿意干。有好几个单位都还沿用已退休的老会计,有例可循,她也觉得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谁知道还能生出变故来?至于办公室那个曲知遥,她没见过几回,只记得是年轻的、有点土气的小姑娘。哪里想到,她还懂财务?“我也不知道天上会掉下来个曲知遥啊!”赵毅知道,申会计的爱人在市政法委工作,目前还任实职领导,没有转成非领导职务,的确有经常和苑明皙碰面的可能。这事情,确如申会计所说,办得不地道。:()我去相亲让高冷大领导彻底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