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萨纱的病房之前,尤加躲过了好几架微型侦测机,在昨天她来这家医院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机器,不过今天确认型号之后要比她以为的那种还要高级一些。
看来兰铎对这家小诊所下足了本。
他和白琰的关系好像很熟稔,能与兰家的人相处到这种地步,也许白琰并没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稀松平常?
站在病房外,尤加能够清楚地听到里面白琰和萨纱的对话,听上去白琰已经成功撬开了受害人的嘴。
“警官,真的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可我们在你重伤的那个夜晚听到了一些消息。”白琰一边做着笔录,一边温和地同她说话,“如果担心事后被报复,我想你可以放心,我们对学校封锁了你已经醒来的消息,包括你的母亲。”
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白琰注意到萨纱垂在左侧的手握成了拳。
某种猜测被印证,看来萨纱果然是害怕被报复,尤其担心她的母亲。
“……您能帮我们搬离这里吗?”萨纱问。
沉默一瞬后,白琰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平民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严格的划区,严格的户籍编制,要想转区的话不但需要有足够的资金,而且需要一个长发3-5年的审核期。
萨纱褐色的眼睛黯淡下来,她垂着眼轻声:“那我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警官。”
白琰突然意识到,这个案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这种没有闹出人命的案件,他无权开枪射杀嫌犯,而且就算抓到了凶手,很可能也会不了了之,对方只要能付一大笔建筑基金,就完全能够一笔勾销了。
“……其实这种事,我并不是唯一的一个,警官。”萨纱道,“只要熬过了高三,也许,我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了,还是不了了之吧,求您,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报过警。”
尤加在窗外,挑了下眉。
萨纱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和她跳楼自杀的行径反差很大,她看起来很在乎自己的母亲,可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自杀呢?分明这才是对自己母亲最大的伤害吧?以她的年纪,这个道理她不可能不明白。
尤加盯着萨纱的脸,有没有一种可能,本来就不是自杀?
这对尤加来说是一个无聊至极的案件,但是白琰似乎被困住了,以他的能力,很难保护那个女孩吧?
尤加在思考,她在思考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她花费精力去欺骗呢?
即便是晚上的审讯,萨纱也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息事宁人,白琰有些迷茫。
案件并非只有萨纱这一个突破口,他当然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得知真相,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查到真相之后呢?
这个案件里没有造成任何人的死亡,这意味着审判结束之后,他没有开枪的权力,萨纱的顾虑是对的,他没办法彻底解决掉这件事。
白琰走出了房间,在他转身的同时,有一个身影迅速而悄无声息地闪了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脚步声响起,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萨纱吓了一跳,她紧绷着面孔惊恐地看了过来,发现只是医院的护士姐姐后松了口气。
“到换药的时间了吗?谢谢。”萨纱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站在她床边身穿护士服的女人高挑而纤细,即便她戴着口罩,可萨纱还是觉得她很漂亮,给人的感觉冷冷的。
之前给她换药的那个护士姐姐也很漂亮。
尤加却答非所问,她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吧?”
萨纱僵了一瞬,长久以来的警觉让她猛然坐起身想要拔掉手上的针管,可是剧痛让她的行动很迟缓,她的反抗被女人轻而易举遏止了。
“其中就包括静脉注射。”尤加徐徐渐进,“血管里进入了大量空气的话,人就必死无疑。”
萨纱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因为她看到有一大截的空气在顺着输液管慢慢朝着她的血管前进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不要!不!!”萨纱大叫起来,她拼命挣扎着,可是自己却被这个可怕的女人禁锢得纹丝不动,她根本就动不了!
难道她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吗……难带那些人连这家医院也……
绝望的泪水在萨纱脸上蔓延,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既然如此惧怕死亡,为什么选择跳楼呢?”她问。
“我没有!是他们推我下去的!是他们!”萨纱恐惧地叫着,她想拔掉输液管,这次尤加没有再制止她,输液管被顺利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