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嗜甜的大男孩反而摆摆手:“不了。我和小杰还有智喜一会儿准备搭乘竞技场的飞艇离开。我们今天还有比赛,我查了一下飞艇落地的时间,今天只有这一班,得早点走。”
“这么快么?”
这场分离虽然早有准备但依旧太突然,迪妮莎的心中莫名涌起惆怅若失的情感。
“少摆出那么肉麻的表情,咦惹——你爸的生日我们去做什么?”奇犽满脸嫌弃,“都说了还有比赛,大不了打完了以后再来看你。”
她盯了他们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将手落在奇犽的头顶:“那……加油哦。”
“啊。”
虽然不耐烦,但这一次的少年没有躲开。
而这一次也是真的分道扬镳。
当耳根清净下来,淡淡的不适如浪潮一波一波不断涌上她的心。她站在寂静无人的空地,有些坐立难安,有些憋闷。
于是爬回车上点了支烟,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不远处的甜品店,年轻的店员骑着自行车拧开商铺的锁。
她将手中的烟头丢入地面的烟蒂群。
打开车门下了车。
“您好,麻烦帮我做一个十二英寸的水果巧克力蛋糕。”
刚拧开锁的店员明显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听清楚话里的内容,又露出笑容回应她:“好的。但需要您等待两小时时间哦。”
“没问题。”
进入8点后,人流开始多了起来。
城市的嘈杂声冲到了心中那种不自在,她又找回了一点孤身一人的感觉,在农贸市场开业后的第一时间走进去买了父亲心爱的牛肉,买了点海鲜,又去买了承诺的酒。
做完这些,时间已差不多,接到父亲的来电,迪妮莎报了平安,随即去甜品店取了蛋糕。
山上晨光依旧,被放风的患者们陆续来到草场属于自己的位置。她目不斜视的绕过那群人,来到他老子的小超市。
“老头,生日快乐。”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会回来,可每次蓄力的感伤在点上蜡烛的那一刻都会重归平静,泛不起一丝涟漪。
记忆中,有时候的生日是一声不响的吃蛋糕,有时候是因为什么原因的争吵,有时候则是沉默的听老旧收音机里传来的广播。
但今天的生日不一样。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她小时候,关于他们一家三口,另外,还有老头的悔恨。
“我欠你妈妈一个道歉。”
但道歉早已无用,她妈妈早在那场事故中死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回咱们家的老房,在卧室的床底下……”
在卧室的床底下找一找,有没有我给你妈当年买的戒指。
……
晦暗的床底到处是灰,白皙的手指摸过之处不光会在地板留下指印,还会给指头染上一层薄薄的脏痕。
这是她回到小城老屋所做的第一件事。
床底光线太暗了,迪妮莎不得不点开手机电筒,将头探进去一起找。小时候父母房间的床底一直都是自己最害怕的那一处,她会幻想那下面藏着可怕的怪物,或者掀开床单就会看到鬼魂的可怕人头。
这种隐秘的害怕以及天真幼稚的想法一直被埋藏在心底,直到被时间所遗忘,直到今天又以令人发笑又温馨的方式回归。
现在独身一人在父母床下寻找戒指的自己,已经不再惧怕儿时的鬼怪。她像个勇士在寻找巨龙留下来的宝藏。
手指在地板凸起的夹角摸到不寻常的物体,她摸索着,将那件物体套在了指尖上,随即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