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他们离开房间准备去一楼退房。隔壁房门也在这一刻同时开启,里面鼻青脸肿的情侣在看到女孩的刹那便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收脚退回屋里。
迪妮莎瞥了一眼半遮半掩的门内瑟瑟发抖的情侣,不屑的转过脸,迈步走下楼梯。
无他,只因昨晚这俩人动静实在太大,忍无可忍的她闯进了隔壁将两人揪起来暴打了一顿而已。
待女孩下楼,情侣终于敢松了口气,这时注意到坠在女孩身后的男人没跟下去,此时对方正侧身站在门前打量自己。
情侣中的一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有什么事吗?”
男人一本正经的摇头:“没事。只是觉得她出手过于仁慈,昨晚动静那么大,竟然只有皮肉伤么。”
他感叹,随即做出客观表达:“如果是换我来做,大概不会让你们有吵到我的机会,毕竟昨晚你们的呼吸实在让人觉得困扰。”
这是什么窒息的言论。两情侣表情一片空白,对于男人的态度简直上升到了洪水猛兽。而男人表达完观点,也不等情侣做出反应,身影已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就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他便出现在一楼服务台。
吧台内的服务员被他无声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而迪妮莎眼皮都没抬,她刚交回了钥匙,拿回了押金。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这么慢。”她数着押金,随口一问并没打算听到答案。
“没什么哦。”瞥了眼楼上鬼鬼祟祟探头的情侣,收回目光的男人随口给出答案,“只是希望他们呼吸时不要吵到别人。”
“呼吸吵到别人?”迪妮莎奇怪的重复一遍,“你真怪。”
但并没有人对这个话题有聊下去的兴趣。
他们离开旅店,来到距离最近的飞艇公司。
宽敞的大厅举架足有十几米高,一整面墙都镶嵌了玻璃,所以能清楚看到逐渐离巢的飞艇。售票口上方的电子屏幕随时滚动当地的航班班次,休息区还有电子牌标明各个路线图。
他们坐在木质长椅的一角,身后是人工修建的假山,再绕过假山,另一边就又是一排坐满座位的旅客。
迪妮莎此时正在研究通往陷阱塔的最理想路线。
奥思市没有直达陷阱塔的飞艇,她得先抵达优路比安大陆的友客鑫市,再转艇去对面大陆的肯特市,从那里雇车前往失美乐湿地深处的陷阱塔。
哦,这塔修的实在有够偏远的。
手指在屏幕上写写画画,没注意到身旁不发一言的男人正深不可测的观察她,直到男人开口。
“那个方向,是肯特市吧。为什么想要去那里?那边有你的什么人么?”
一般这种时刻,说的多总是错的多,迪妮莎不想对方推断出自己一星半点的有效信息。
视线从电子牌上收回,她将翻转到脑后当装饰的红伞压回到脸上,长及肩膀的红伞遮盖了表情。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抓你的就对了。”
她从座椅上起身,抓着男人的手腕往售票窗口走。期间男人并没有任何反抗,被牵着时,还会因为彼此的身高问题微微倾身,步伐稳健的跟在迪妮莎的身后,安静的就像不知自己会误入歧途的青年。
“好了,去买票吧。我们先到友客鑫,然后再转下一航班。”
接下来是为期七天的空中旅程。
行程一路平稳,除了每日三餐,她都在房间用手机打发时间,这期间男人表现的一直很安分。
她有时候也怀疑过男人这么配合自己的原因,试探过却只得到“这很重要吗?”不紧不慢的反问。
在飞艇上的这几天,对方除了进食时间,就是躺在床上装尸体。有时候胸口都不会起伏,令迪妮莎严重怀疑隔壁的这位是不是也是一个披着马甲的尸体。
但在自己靠近想要试试对方有没有呼吸后,男人又能徒然睁开乌黑的眼,没什么情绪的偏头问她:“有事?”
后来她知道那是男人的休息方式,有时候对方甚至能那样躺上一天,连三餐都不起来吃。
慢慢的,迪妮莎在飞艇上平安度过了七天,但第七天,飞艇下方依然没有城市的影子。
她透过房间的窗户望向外面,浓密的原始森林一望无际,偶尔有一些飞禽异兽会出现在枝叶缝隙的一角,身影稍纵即逝。
飞艇从早上一直飞到中午,都没能从广袤的森林上空挣脱,她就坐在窗边,直到下方的森林中出现某个国家特有的物种,心中升起的如谜团般的疑虑某个瞬间得到了解答。
她平静的走出房间,从客人居住的区域走到最顶层的驾驶室,在门口遭到拦截时,她打晕了乘务员,随后拧开上锁的大门,来到视野辽阔的驾驶室。
满头念针的机长与副机长在这一刻同时回头,木然的注视她的脸。
那一瞬间,迪妮莎明白了一切。
男人之所以一路上都表现得那么听话,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