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他无法回答,就像那些决心去自杀的人,站在天台上往下看的那一刻,是恐惧还是释然,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知道。
明日香弦鸣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鸣姐,你四年前加入公安……是因为那场爆炸案吗?”
还是个大学生的明日香弦鸣,为什么会和公安警察产生联系?
诸伏景光调查了很久,终于借着现在的职权查到了一点东西。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从长野县回东京,在河边遇到了你。”
“你穿着很单薄,像是从梦中惊醒后急匆匆跑来河边的,带着一把二胡。我有些担心,就上去和你说话了。”
明日香弦鸣点点头,“昆布茶很好喝。”
这是诸伏景光之前给的一些助眠建议,她隔着四年给了他答复。
猫眼青年笑了笑,“你那天送了我一曲《赛马》,我走夜路回到公寓以后都还很清醒。”
他随即郑重了神色,“但是我遇到你的前一天,在某个偏僻路段发生一起爆炸,而那天你在学校请了假。当然四年前的监控早就删除了,我也无从得知你是否出现在那里,但既然你给了我提示,我大胆地猜测这与你有关。”
诸伏景光仔细观察着前辈的脸色。
“那场爆炸是你造成的吗?”
对方在幼年便展现出制弹天赋,他作出这样的猜测也不奇怪。
她的情绪逐渐褪去,脸上呈现出冷淡到极致的平静。
“可以这样说。”
那的确可以算是她造成的。
诸伏景光直觉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在探寻真相的同时不损害对方。
“关于那场爆炸留下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像是有人刻意抹除了一些痕迹,案件涉及到一位女性受害者,她和你有关吗?”
明日香弦鸣的视线落在沙地中央的降谷零身上,金发黑皮的青年额角渗出细汗,小心谨慎地剪断线路。
“他快拆完了。”
诸伏景光沿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正撞上幼驯染解决炸弹,抬手抹去汗珠,吐出一口浊气坐倒在地。
耳边忽然传来她轻到几乎不可察的回复。
“那是我母亲。”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被扔进一个静音的盒子里,世界中只剩下如雷的心跳。
明日香弦鸣亲手导致了自己母亲的死亡,后又加入公安,中途必定经历过一番变动。
她之前为救松田阵平受伤,“母亲”还来医院看望过她,如果对方的母亲死在四年前,那这位“母亲”又是谁?
松田萩原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有人常年扮演着母亲这一身份。这件事细思恐极,诸伏景光不自觉抓紧自己的衣摆。
他能看出自己那两位同期对明日香弦鸣的重要程度,而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说明这其中牵扯的关节已经危险到了需要对亲近的人也保密的程度,这种隐瞒并非是欺骗,而是保护。
但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明日香弦鸣幽绿色眼眸倒映出冷清的世界。
“你就职于警视厅公安部,你即将潜入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犯罪集团······你的上司是我父亲,你潜入的组织是我的仇敌。”
他已经抓住了入局的钥匙。
“你迟早会知道这一切,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你罢了。”
不管自己的话在诸伏景光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黑发绿眸的女性起身,向结束了场内训练的后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