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也是恶鬼。
她又道:“方才它似乎想杀了我再吃。”
刚刚她就觉得奇怪。
若想了结她,怎不像吞吃先前那具尸体一样,直接将她丢进嘴里嚼了。
怎还要大费周章地先杀再吃。
沈见越没想到她会细心至此,沉默许久,似乎不大愿意解释。
但在她的注视下,他终是开口道:“活人生息于鬼魄而言,堪比珍馐。譬如真息、鲜血、肉骨……一旦沾染,极易挑起欲念,再难割舍。另一则,偶见活人有意以真息、血肉饲鬼。时日一久,便如在鬼身刻印,此为驭鬼术。”
池白榆算是听明白了。
活人的气息或血肉,对鬼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而这虚妄境里根本没啥人,所以刚才那怪物才想先杀了她再吃。
以免被挑起食活人气息的欲望了,却没下一顿可吃。
这叫什么?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从源头割舍。
现在听了他的解释,她将怪物先杀后吃的做法抛之脑后,反而对他的后半句话起了兴趣。
依他的意思,拿真息或者血肉饲鬼,还能让鬼乖乖听话?
这倒新鲜。
说话间,她已涂完药,又将瓶子丢还给他。
嘴上的人设是立了,总得在行动上证明一下。
她拿出便签本和笔,先问:“来前我听说过,你能让画上的东西活过来,就如适才那纸鹤。”
沈见越应是。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说过这多话,起初难以适应,不免磕绊。
不过现下已好上许多,哪怕还阴沉着神情,身躯却未紧绷着了。
“恰好,我也会。”池白榆想了想,“看这宅中光景,正是春日,变朵花如何?”
她抛来话茬,沈见越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又拘谨点头。
池白榆在便签纸上画了朵花,递给他看。
虽说忘了许多规矩,但沈见越也模糊记得对旁人墨宝理应夸赞。
他忖度着,暗暗琢磨出一句“惟妙惟肖”。准备等她画完画,就拿这话来称赞。
但看见她的画后,他登时陷入沉默,想好的四个字怎么也挤不出口。
白纸上画的,说好听些叫花。
若说得直白点儿,就是一个大圈外面围了五个小圈,下面再草草一笔,充当根茎。
连叶子都懒得画两片。
他一时有些怀疑。
外界的丹青一术,竟已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池白榆问:“你看见了什么?”
沈见越抿唇。
过了小半炷香工夫,他道:“弟子所见,为‘返璞归真’之意。”
池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