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瞬间反应过来。
又做梦了?
还是误入了鬼的世界?
思忖间,她又听见了那阵笑声。
如莺啼燕语,轻盈而欢悦地打外面飘过。
她起身,循声望去。
透过纸窗,她看见几个丫鬟在外行走说笑。同周围景色一样,她们身上也只见灰黑白,如几抹孤冷的灰影。面部皲裂如树皮,没有五官,仅几个漆黑窟窿。
……又撞鬼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池白榆闭眼,恨不得现下也化成鬼加入她们。
变成鬼也总比一直担惊受怕的好。
“哎呀,好香!何处来的活人气?尽是股甜丝丝的味儿。”其中一个丫鬟扭过脑袋,漆黑的眼窟窿死死盯着一旁的窗户。
窗户后面却没人。
“没人啊。”她旁边的丫鬟用手指拨弄着颈侧垂下的小辫儿,“快走吧,要迟了。让那打点花园子的将花都折了去,咱们再从哪儿讨花编花篮?”
“是啊,这桩事要紧!”另一个小丫鬟推她,“走罢!”
几人又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听见她们的脚步声渐去,躲在窗户下面的池白榆才松开捂着嘴的手,大喘着气。
忽地!房门口处传来“吱呀——”轻响。
有人从外面拉开了门。
池白榆登时警觉,整个人蜷在了窗前的桌子底下,屏息凝神。
她紧盯着房门口的方向,发现门开了,地上却没有影子。
是鬼吗?
一阵寒意攀上脊背,她正想着解决办法,就听见门口有人问:“怎么又来了?”
声音调笑,听起来很是熟悉。
池白榆微怔。
下一瞬,那脸上盖着黄纸的道人闯入视线中。
他的脸被黄纸彻底盖住,看不清长什么样。头发简单束起,横插着一根木枝。
身着样式简单的道袍,袖口伸出的苍白手里握着三根金色的香。
放眼四周,唯有他身上还能瞧见些许颜色。
又是那道人。
之前就是他帮她离开了这鬼地方。
也是沾了他点在她额上的香灰,她才能弄伤伏雁柏。
不过池白榆并没有因为这几件事,就贸然认定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