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好重。
她吃力地喘了口气,使劲儿抬着胳膊,以免怀里?的小棕熊滑落在地。
许是?太过难受,她的呼吸也变得越发艰难。
一旁的银无妄伤势太重,这会儿步伐已经开?始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池白榆紧闭起眼,喘息的同时竭力想着办法。
忽地,她记起什么。
孩儿眼!
之前她去沈见越的房间里?观测过阴气后,就把?孩儿眼留在身上了,没给伏雁柏。
思及此,她费劲抬起胳膊,在袖袋里?翻找着。
身后,那?红衣鬼已经梳完了最后一道,开?始缓步往前。
这回它没捧着梳子,而是?紧攥在右手中,晃晃荡荡地往前:“不?够,不?够……要再?多些。”
池白榆也在此时翻出了孩儿眼,举起,对准了眼睛。
隔着晶莹剔透的珠子,她终于?知?道他俩为?什么走不?动了。
全是?鬼。
偌大的森林里?,密密麻麻都是?鬼影,且都吊在树上,睁着一双外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
不?光树上,地面也有灰瘦的胳膊伸出,抓住了他俩的腿,使他们没法走动。
两边还站着许多鬼影,挽着他们的手臂。
更有些瘦小的鬼影直接爬上了他俩的背,紧紧箍着脖子。
陡然看见无数鬼影,身前还有个与她面对面站着的,池白榆险些被吓得丢了魂。
她急促喘息两阵,勉强平复下心绪,又?在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中,缓缓转过身。
身后,那?红衣鬼也变了副模样。
它哪是?穿的红袍,分明是?没了覆在外面的人皮,露出血淋淋的肉来。眼珠子圆鼓鼓的,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
它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梳子,而是?把?弯刀。弯刀上黏着淋漓鲜血,不?断滴落在地。
扒着他俩的小鬼,正不?断从他俩身上捋下血,再?用?双手捧着跑到那?红衣鬼面前,将血浇灌在弯刀上。
而它用?“梳子”梳头,也只是?为?了将血抹得均匀。
但?随着小鬼捧去的血越来越少,它也懒得再?捧起弯刀接血,始终用?双圆鼓鼓的眼珠子盯着他俩,嘴里?喃喃:“不?够啊……不?够啊……”
刚一看见它,池白榆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场面实在太有冲击性,以至于?她半晌没喘上那?口气儿。耳畔有嗡鸣声,眼前也飘了黑影。
她及时掐了把?手,强迫自己回神,脑子则飞速转着。
快想想办法!
她使劲儿掐着掌心。
这鬼看起来完全是?想直接拿刀砍了他俩啊!
总不?能真让它拿他俩的血来磨它的刀吧?
等等。
血?
她微怔,视线忽一转,看向一旁已经微躬下了身的银无妄。
比起她,他身上的鬼明显要多得多了。
所以是冲着血味来的吗?
意识到这点?,她登时屏住一股气,竭力脱下外袍,又?远远掷开?。
果然,原本扒在她身上的鬼全都跳到了那?件衣袍上,收集着上面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