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撒谎吗?
不过她也没放下心,毕竟她只想要?个肯定的答案——是或不是,而非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
她正打算再?问一遍,却突然听见一点枝条磨过皮肉的声响。
池白榆垂眸,看见他竟攥紧了拳,整条胳膊都在发力,隔着碎裂的衣袖,隐见青筋鼓起。
他竟打算直接挣断孽枝?
胳膊会断的吧!
眼见着他的脖颈被勒出条条血痕,青筋毕露,池白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就算是人体分离魔术,她都有点儿犯怵。哪怕研究过,她也没有表演的念头——她的前搭档倒是跃跃欲试过,还让她来锯,他来当?被“解体”的对?象,最后被她一句“小心我公报私仇”给堵了回?去。
假的都如此,更别提是毫无技巧版的真实现场了。
她转身就打算跑,但?身后忽传来几阵绳索断裂的声响,随后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给拽了回?去。
她倚靠在了石壁上?,对?上?双幽绿的眼眸。
“小池大?人不是好奇狼族吃什么吗?”沧犽重喘着气,另一手也掌住她的胳膊,低垂着头,“现下又是想跑去哪儿?”
“我是想说?……能不能换个大?点儿的池子说?话。”池白榆顿了下,“这水池子都快被你的血给泡透了。”
她说?得毫不夸张。
本来清灵池是有净污疗伤的作用,但?这池子小,他伤得又实在太严重,血流得多且快。先前流出的血还没净化完,就又涌出一拨,连她的衣服都被血色洇透了。
沧犽还想说?什么,但?身上?的剧痛实在太过折磨人,他已?是强撑着保持清醒。
痛意?如海潮般涌上?,逐渐覆没着他的意?识。
他身形微晃,终是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池白榆都已?紧绷着神经,做好听他挑明一切的打算了,却见他眼一闭,便倒在了她身上?。他的双臂还虚环着她的腰身,脑袋则抵在她的肩颈处,气若游丝。
晕了?
她一怔,手抬在半空,放也不是,扶也不是。
最终她还是扶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推去岸上?。
这么大?一人压在身上?,实在沉得很?。
但?水里不比地上?,实在难以控制。她刚使?劲儿把他推开,他便缓缓往下沉去,根本揪不住。
唯一好的是,池中的水又恢复了清澈,也在治疗着他身上?的伤。
池白榆索性再?不管。
反正等伤治疗好了,他自然会自个儿浮起来——就跟方才一样。
她撑着石壁正欲爬上?岸,却突然瞥见一点火红的影子。
不远处,一只浑身火红的鸟跌跌撞撞飞在半空。它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翅膀扇动得格外僵硬,偶尔坚持不住,甚而会猛地往下坠去。
不过没过一会儿,便又摇摇晃晃地飞高。
它盘旋在半空,似在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
池白榆以为它是罪域中的妖怪,松开撑着石壁的手就往水里躲。
但?忽地,它直直望向了这边。看见她的刹那,那鸟突然飞快拍了两下翅膀,下一瞬就跟箭矢似的朝这边飞来了。
也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只赤乌。
个头比寻常的乌鸦大?了几倍,浑身的羽毛也并非寻常可见的红色,赤红中隐约可见宝石般斑斓的色彩。
过来了?
眼见池水恢复了清澈,池白榆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只不过她刚躲进去,就觉得脖子一紧——有人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又拽了出来。
“腿抽筋了?”耳畔落下道熟悉的声音。
她擦了下满脸的水,抬头。
竟是裴月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