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想起上回他讲的那鬼故事?,登时来?了?兴致,催促道:“快说!”
“世人常说狐妖不论男女,都擅魅术,其实此?话算不得假,这也是狐妖的修炼法子之?一。”
“你也会?”
“弟子未曾修习过,我与兄长走的是养心道,先学人族的语言、道德与规矩,从而修得一颗人族的心,再慢慢化出人形。至于魅术,则是走捷径的法子。通过吸走人族精气?,以此?修炼。”
池白榆点头:“为师也听——见过这类修炼法子。以往在山中隐居,有些山魅走的便是这路子。”
“论及狐族魅术的由来?,弟子也说不清了?,但曾听长老聊起过一事?。”沈见越道,“狐族曾有一妖,因为功力总是不长进,日日心绪烦闷。恰有一晚,她四处游荡时,刚好走至一个荒野破庙。狐妖常喜欢挑选墓穴、破庙或是人族的家中作?为居处,她看那荒庙清静,便在那处住下了?。”
想到他上回讲的故事?,池白榆猜测:“结果庙里闹鬼?”
“这……长老倒没?提起过。不过常有鬼狐之?说,有狐妖的地方,少不了?鬼魄出没?。”沈见越继续往下说,“荒庙清静,是个修炼的好场所。可那狐妖在庙里住了?几?日,反倒愈加烦闷。又过几?月,有个四处除妖的天师进了?这庙。”
“那狐妖把天师杀了??”
“或许一开始的确动过杀心。不过狐妖每日烦心事?不少,便起了?用其他法子来?解闷的心思。”
“是什么?”
“她有意扮作个受伤的普通凡人,求那天师帮她疗伤,借此?试探他的底细。那天师早已看出她是装的,却又怜她是个没害过人的无辜小妖,索性任由她去。但不成想,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那除妖的天师竟对狐妖生了情愫。自此?,他俩……”沈见越踌躇片刻,挑了个较为隐晦的说法,“每夜寝合。”
“寝合?”
沈见越沉默片刻,有些艰涩地挤出几字:“便是交欢。”
“哦,”池白榆自动?翻译了?一遍,说得直白,“狐妖把那天师给睡了。”
“仙师您——”眼前?的骷髅架子晃出咔嚓声响,沈见越低下头,“也罢,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自那以后,狐妖渐得纾解,功力也长进不少。或因功力长进,再不复往日的烦闷模样。”
池白榆:“然后呢?”
可怕的点在哪儿?
沈见越道:“这故事?已经讲完了?。”
“讲完了??”池白榆目露错愕,“这就结束了??”
“弟子是想说……”沈见越看她一眼,语速渐慢,“弟子亦能理解这般排解烦闷的方式,亦不会心存偏见。”
池白榆点点头:“所以呢?”
“我——就是……”沈见越不大敢看她,恐被她瞧出什么,可旋即又想到自己?眼下不过一副骷髅架子,任她盯穿了?也瞧不出他的神情,索性直视着她,“还有一个故事?,仙师要听吗?”
“你先说来?试试。”
“还是那狐妖。”沈见越一时心里发紧,也想不出别?的,干脆顺口胡诌,“自她功力长进后,便收了?个徒弟,亦是狐妖。待下回再遇着烦心事?时,她——”
“又把那狐狸睡了??”
沈见越再次被她这直白的说法弄得卡了?壳,好一会儿才踌躇着说:“差不多是这样。”
“好徒弟。”池白榆语气?认真,“还是上回那故事?听着有趣些。”
“嗯。”沈见越干巴巴地应道,“是弟子不当。不过是想让仙师知?道,狐族对诸如此?类的事?并无?拘束。”
“但我看你还挺拘束的。”池白榆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你那画皮是不是还得再蕴养一段时间?为师有些困了?。”
她刚才看了?眼表,都快凌晨一点了?。
沈见越忙放下画皮道:“弟子提前?在画斋后面为仙师准备了?卧寝,可随时歇息。”
“……”
画斋后面也能准备卧寝吗?
***
待池白榆洗漱完睡下后,沈见越没?急着离开,而是在房门口静坐着。
直到里间的微弱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了?,他便又悄无?声息地往里走去。
他坐在床畔,借着月光望着床榻上的人。
好半晌,他忽抬起手。
森白的指骨微微弯曲,停在她的前?额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