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便杀了。”沈见越道,“眼睛拿回去,若没其?他事,便出去。”
“为兄似还探到?了……”沈衔玉迟疑片刻,终是说出口,“探到?了小池姑娘的气息。那鬼物……可曾对?她——”
“兄长,”沈见越打断,阴沉沉地望着他,“这数百年间,兄长至多?站在?门口,从?未进来过?。今日连门都没敲便贸然闯进,到?底是为了询问那疑心鬼的下落,还是想打探仙师的情况。”
沈衔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快,可踌躇之下,还是对?池白榆的担忧占了上风。
他道:“为兄只是出于担心,毕竟那鬼物阴险狡诈,稍有不慎,便可能受其?所?害。”
“不劳兄长关心。仙师如今身在?画境,就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沈见越扫了眼那已经僵冷的头颅,“即便有危险,我也会帮仙师清理干净——倒是兄长,无需这般过?多?在?意与?你不相干的人。”
沈衔玉垂下眼帘,脸上的温色有片刻僵凝。
“是我的过?错。”他沉默一瞬,又问,“你杀了那鬼物,也是这原因吗?”
他问出了口,却久久没得到?应答。
感觉到?房中的鬼气渐散,也没声响,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见越八成已经走了。
他静立不动,陷在?这无边的死寂之中。许久,才寻着气息找去,走至那颗头颅旁。
沈衔玉手指微动,便有两团浅色的气流从?那头颅上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是他的眼睛。
他伫立片刻,终是将两团温热的气流收入袖中,转身离开。
他出门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角落里的沈见越不再屏息凝神。
他冷冷扫了眼地上正?快速枯萎的头颅,抬手送出道鬼气,将其?碎成齑粉,这才转身进了画境。
***
虽然昨晚上做了怪梦,但?池白榆这一觉还算睡得不错。
睁眼已是天亮,她刚动身,外间就传来沈见越的声音:“仙师,您醒了吗?”
来得这么早吗?
“刚醒。”池白榆撑着床铺坐起身,取过?旁边的外袍披上。
话落,她听见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门帘外停下,沈见越问:“仙师,现下能否进来?”
池白榆这会儿已清醒大半,听见他略微发紧的声音,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做的那梦。
果然是梦,现实里的沈见越还是正?经多?了。
她随口应了声好。
沈见越进了屋。
他本?来想像之前一样?帮她洗漱,可刚一对?上她的视线,昨晚梦中的事便尽数涌入脑中。
若有若无的光线,两人靠得极近的距离,她异于平常的声音与?呼吸,还有落在?唇上的吻……
不过?粗略想了遭,他就觉浑身发僵,也不大敢看她。
他站着不动,池白榆只当他今天要?演木头桩子型的学生,也没多?想,直接取了帕子浸入他端着的水里。
等水没过?帕子了,她忽发觉昨晚用的根本?不是这条。
好像连盆都换了。?
这么讲究吗?
碗筷就算了,连帕子和盆都要?一天一换。
而等她差不多洗漱完了,他竟还一动不动地僵立着,连眼都不见眨。
池白榆犹豫着问:“你还在吗?”
“啊?哦,仙、仙师……”沈见越放下盆,“弟子替您洗漱。”
“……早洗完了。”池白榆挽起袖子,“是这会儿去挖土?”
“弟子为仙师准备了一些吃食,吃饱了也才有力气。”沈见越侧身让道,“请仙师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