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道?人用香敲了敲自己的脖颈,“如?今我已?成了鬼,便是将喉咙挑得支离破碎,概也?不知疼——这般大的火气,是不愿贫道?提起此事?”
他说话不好听,伏雁柏也?是个嘴毒的,不疾不徐道?:“怪道?你还得靠修鬼术,整日将眼睛放在旁人身上,难有长进也?不稀奇。而今身在妖狱,还得躲在旁人府邸所化的鬼域里?,畏畏缩缩,堪如?鼠辈。”
“有劳伏公?子提醒贫道?。”子寂对他的称呼换来变去,随性至极,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贫道?也?算是鸠占鹊巢,平白无故占了大人的地方。现在你来了,是得换个居处。”
话落,他忽手作剑指,顺着那三?炷香往上一抹。抹到顶端时,香突然无端燃了,升起袅袅白烟。
池白榆躲在两人后面,看得真切。
这什么东西,人肉打?火机吗?
又见他俩还在皮笑肉不笑地打?口舌战,她开始鬼鬼祟祟地打?量四周,思忖着是该继续留在这儿,以便随时提防着子寂道?人,还是趁机溜走。
可就?在香点燃的刹那,她忽闻见一股清香。
很淡,却令她的脑子昏沉一瞬。
她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即刻屏住呼吸。
可还是晚了步——虽只嗅见一点香气,她的身形忽开始微晃,还眼睁睁看见不远处的半空出现了一座漆黑色的大城门。
城门古旧,上书“仙梦境”三?字。
她揉了把眼睛,再看。
却见城门开始缓慢敞开,跟她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南天门差不多,不过明显比那诡异、阴森百倍。
再看伏雁柏,他还冷视着子寂,明显没瞧见那道?城门,甚还在道?:“鬼境中你来去自由,可若再擅闯伏府地界,断不留情面。”
坏了。
冲她一个人来的。
她强忍着晕眩,一时间说不了话,便抬起有些发颤的手,想揪他一把。
还情面,都当着你的面算计你属下了,长点儿心吧!
好在伏雁柏突然转过身,应是想带她离开。
但就?在这时,本来还在几丈开外的子寂忽到了跟前,越过他,又用白烟作链,缚住了池白榆的手腕。
他一个旋身,便化作通体白净的鹤,牵引着她往那城门的方向飞去。
刹那间,伏雁柏清楚听见脑中嗡鸣作响。
他下意?识去捉池白榆的胳膊,指尖却擦过袖口,捉了个空。
“你——”他往前追了步,右手化作一把鬼气凝成的黑剑,径直朝那缕白烟劈去,“还不松手?!”
白鹤振翅,轻巧往高空一跃,躲过他的剑气,飞入了那半敞的城门中。
伏雁柏看不见那城门,只瞧见他俩凭空消失在眼前,气息也?无影无踪,登时怒火中烧。
这死道?士!
他登时弃剑。
黑剑落地,碎成灰蒙蒙的烟雾,消散不见。
他一把扯下系在颈上的明黄符箓,捏碎。
一道?金芒从破碎的符箓中飞出,在半空四散成道?道?金芒,眨眼间就?如?蛛网般笼罩住了整座偌大的伏府。
待金芒阵法结成,他又用鬼气作刃,在左臂上割出条口子。
鲜红的鬼气从伤口中流出,注入金芒阵法中,如?一尾鱼在道?道?金芒里?游窜着。
伏雁柏紧盯着那抹殷红鬼气,阴沉沉的视线随着那道?鬼气游移着。
如?此过了一刻钟,它终于停在半空中的某一处,停滞不前,像是遇着了什么阻碍。
他的整条左袖都已?被血气染透,却浑然不顾,倏地收回所有金芒,化成把沉甸甸的剑。
死道?士!
他的脑中还在嗡鸣不止,气到手抖得几乎拎不住剑。
阵阵剑鸣中,他攥紧剑便朝半空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