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烈日高悬,不论视线落在何处,都能看见热浪翻滚。
他抬眸,望向最远端的扶光树。
他本想和上回一样,直接用术法去往扶光树的顶端,但诀法尚未成形,他就感觉有股强大的气息迫近。
述和垂手?,索性在门?口耐心等着。
不多时,裴月乌便怒火冲冲地赶过?来,手?里还拎着他那把血剑。
一见着述和的面,他便不快道:“今日要是?再打,别扯什么人出来劝架。也最好将?缘由提前说?个清楚,省得?我不好下手?!”
述和却道:“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寻事。”
“不打?”裴月乌恼蹙起眉,“那做什么,讨骂来了?”
“不妨找个清静些的地方?慢慢说?。”
许是?述和的语气分外平和,裴月乌将?信将?疑地收敛起怒火,散去剑形,转过?身?道:“随我来。”
他将?述和带去了金乌城,挑在一处安静的茶铺。
这金乌城比外头?更热,一路上还遇见不少咧着诡异笑脸的妖鬼,述和却并不在意,始终心平气和。
到?了茶铺,裴月乌大马金刀地坐下,道:“说?罢,找我何事。快些说?清楚,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述和扫他一眼:“裴小郎君伤势未愈,又何须急躁。”
裴月乌“嘁”了声:“你别不是?忘了这伤是?怎么弄出来的,竟还有脸提起?”
“我今天来这儿,便是?为了此事。”述和不疾不徐道,“那日过?后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是?我太过?心焦,一时冲动,这才起了争执。”
他态度放得?好,裴月乌也敛去几分恼意,但还是?不喜听些弯弯绕绕的话,又说?:“你来就是?为着说?这些狗屁话?”
“池姑娘……”在提及“池”字的刹那,述和觉察到?裴月乌舒展开眉,原本乱晃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脸上,似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稍顿一瞬,继续往下道,“池姑娘的事,我也仔细想过?。你说?得?的确在理,倘若喜欢,只管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打杀解决不了问题。”
裴月乌重哼:“知道便好,还算你没彻底昏了脑子?。”
“先前打伤了你,也应赔礼道歉。”述和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方?盒,放在桌上,用手?指推了过?去。
“什么东西?”裴月乌狐疑接过?,打开,发?现盒中放了枚比铜钱小上些许的丸药,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灵丹。”述和嗓音平和,“我看你的伤还没好,毕竟是?我所为,也不应视而不见——吃了这灵丹,不出两?个时辰,伤势便能痊愈了。”
裴月乌拿起盒子?,嗅了嗅。
的确是?灵丹的气味,而且闻这气息品质也还挺好,妖气充沛,算得?上是?绝品灵药了。
“用不着。”他合上盒子?盖,将?东西丢还回去,“几处小伤而已,养两?天就好了。”
述和也未收回,只问:“裴兄这是?仍在怪我?”
“打就打了,还怪什么?更何况我也动了手?。”裴月乌起身?,“你自个儿留着吃吧,我用不上。”
“伤势久久未愈,”述和忽然开口,“便不怕出现什么意外么?”
这话乍一听像极威胁,裴月乌恼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些。”
“裴兄无需动气,只不过?楼中出现了一些变动,想来裴兄应该还不知道。”
“有话直说?。”
“雁柏已魂飞魄散。”
裴月乌忽意识到?什么,面色凝重:“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前两?天。”述和倦然垂眸,盯着那小方?盒,“这两?天我忙着将?那子?寂道人送去惩戒室,还没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你应清楚,这千百年来锁妖楼始终算得?平静,离不开雁柏相助。”
裴月乌复又坐下,双臂环胸。
述和慢条斯理地分析:“楼中最忌惮——不,谈不上忌惮,最提防着他的人,正是?那子?寂道人。他俩同修鬼道,有雁柏在,他尚且能安分些,做不出何等过?分的事。现下他在惩戒室,还能控制他几日,可一旦等他从惩戒室出来,再知晓雁柏已去,只怕再管束不了他。”
“杀了不行?”裴月乌提出最省事的法子?。
“这的确是?个办法。”述和却问,“那又该如何下手??——如今你伤势未愈,那道人的术法又诡谲多变,对付起他来也难有胜算。”
裴月乌眼见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