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听小婶婶一言可好?”崔娘子柔声开口,带着几分恳求。
萧琞淡淡的看向崔娘子,微微拱手,“小婶婶请说。”
“大人虽然聪慧,做事周全,但我观大人是如赤子一般,天真烂漫,且性格疏懒乐观,只怕于这方面怕是未曾知晓,你对大人,要耐心些,且……如果大人不愿意的话……”说到此处,崔娘子静默了下来。
坐在她对面的萧琞已经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手,而气息也开始不够稳定了起来。
“我会耐心些。”萧琞哑声开口。
“天极,上次大人说,你年长于他十岁,而我们这些人却是个个都要他体谅于你……后来,我想了想,的确是我们偏颇了,我们尊重于大人,但,若是真的扯到了你,我们还是不知不觉的站在了你这一边,强求大人来体谅你,这是我们不公。大人,也才二十,弱冠成年也不过过了两年……天极,你虽然年长于大人十岁,可之前,你也是未曾接触过情爱一事……我就怕你过于急躁。”
萧琞慢慢点头,声音有些压抑的低沉,“小婶婶之意,我明白。”
“天极,还记得小时候,你和平之他们去裴家的训练场第一次玩军棋,裴老元帅不肯告知你们该怎么做,只说了规则,便要求你们自己去玩?”崔娘子声音温柔的说着。
萧琞先是一怔,军棋?那是对他来说很是久远的记忆了。
但……萧琞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你那时候明明已经占据上风,但你没有放松,你耐下心来,将对方一一的包围,再一一的分开歼灭……情爱一事也是如此……”崔娘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委婉的点到即止。
萧琞站起,拱手,“多谢小婶婶。”
崔娘子看着萧琞,带着几分柔和慈爱,“我知道,你必定会是天下间对大人最好的那个人。”
萧琞点头,似乎认为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不过他眼下对大人还不够好,他应对大人更好才是……
萧琞随后便和崔娘子拱手告辞,转身,步伐略带几分急切的去寻他的大人了。
崔娘子站起,看着萧琞的背影渐渐的消失于淡淡的橘子灯下,消失在远处浓重的阴影之中,崔娘子的脸上慢慢的忧虑了起来。
——天极……比她所想的似乎更加执着于大人……若是大人真的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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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监所里,林三春闷闷的跪在软垫上,面朝前堂回廊的墙壁。
唐山居气呼呼的背负双手站在他的背后还在训着,“你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那萧公子,你,你当他是什么了啊!你,你真是!难怪你娘特意嘱咐我要带上戒尺来!我还真是该带着戒尺来!”
他当萧琞是什么?萧琞是他的好朋友啊!一起吃饭,睡觉,一起批阅公文讨论事情的好朋友啊,萧琞也没有那么小气……唉。外祖父这么生气……阿福不是去给他搬救兵了吗?萧琞呢,怎么还没有来?
此时的林大福急急的跑走幽山的小径上,突然眼前一晃,萧琞皱眉站在他的跟前,语气带着几分凌厉,“怎的这么慌急!大人呢?”
“哎呦,萧公子,你,你赶紧的去跟老祖宗说几句好话吧,老祖宗生气了,罚公子跪着面壁呢!”
萧琞一愣,罚跪?面壁?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老爷子这么生气,说清楚!”
于是,一路朝司监所快步前行时,林大福磕磕碰碰的将自家公子那番“宝贝和宝贝中的宝贝”讲完了。
讲完了,林大福心头忐忑,自家公子过于妄为了,真是,这番狂妄放肆的话语也难怪老祖宗生气嘛。
——就算是和萧公子关系再好,咳,萧公子对自己公子好得没话说,但是,但是怎么可以这么说!
林大福偷偷的瞅着身侧萧琞的脸色,完了,完了,萧公子的眉梢都拧起来了!
“大人身体不好,最近也在休养,老爷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罚跪大人,阿福管事,你怎么没有劝谏?”萧琞不悦开口。
林大福,“……”
林大福默默低头拱手,“是小的不是!”
“大人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老爷子生气有些小题大做了!”萧琞微微皱眉。
林大福嘴角微微抽,这番话真该让影甲来听听!
但,当萧琞踏入司监所,见唐山居的时候,神色却是缓和平淡,语调轻淡,“老太爷莫要生气,大人年岁尚幼,官场历练也不过是才几年而已,之前才只是做了东柳县的县令,如今做司监官也未满一年,有些疏漏失语,也是常事。”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三春正对着回廊墙壁跪着,可萧琞似乎没有看见一样,林三春默默的摸出袖子里的木头萧萧,轻轻的调整了一下,木头萧萧面壁跪下了。
一旁偷偷留意自家公子脸色的林大福刚好瞥见,“……”
唐山居讪笑一声,又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萧公子不知道,我这个外孙说话太放肆了!”
“大人年轻,一二狂妄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