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司监所的孙太一去了天牢,看着天牢牢房里盘腿坐在地上,浑身血污的男人,孙太一的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大人怎么样了?”浑身血污的男人闭着双眼,突兀的出声问道,声音嘶哑,似乎很是费力。
“回宗主的话,大人的脉象还好,只是连日阴雨绵延,锁村里受了风寒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怕大人也受了风寒,便日日前去问诊把脉。”孙太一恭敬拱手低声说道。
男人慢慢的睁开双眼,本来深黑色暗红的眼眸现在已经是全然的浓黑,只是隐隐有些红色,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照顾好大人。”男人说着,又慢慢的闭上眼睛。
孙太一恭敬拱手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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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后,林三春正在书案上翻看勘查了一半的幽山地图,范显和崔娘子来了。
一般情况下,若是会来司监所,定是范显有什么要事,而崔娘子是从未来过司监所。
林三春心头了然,喊了林大福送茶过来后,他便让做礼后的两人在前堂的圆桌旁坐下。
“可是为了萧琞?”林三春直接问道。
范显站起,躬身拱手,“是,大人英明,老朽夤夜前来,的确是为了宗主。今天是第八日了。”
林三春点头,嗯,然后呢?
“大人,若是第十日,天极还没有出来的话,还请大人立刻离开幽山。”崔娘子说着,站起身,深深的躬身。
林三春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范显,“为什么?”
“大人,若是两日后宗主没有走出天牢,天下必定大乱,幽山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安全,为大人的安危着想,为了浙州林家,大人都应该马上离开,去浙州,或者去其他地方,决不能再待在幽山了。”范显低声说着,顿了顿,低声补充了一句,“宗主此前让影甲来传话,也是这个意思,让我们离开,天涯海角随我们去,而大人是必须马上离开。”
林三春看向崔娘子,“那你们会离开吗?”
“我和范老他们都会留下,娃娃们会离开,还有些尚未成亲的,也会让他们离开。”崔娘子轻声说着。
“你们都留下,为什么要我走?”林三春说着,笑了一下,“我可是幽山的司监官呢。只要我在一日,幽山,就会平安一日!”
说罢,林三春看向夜空,今晚的星星似乎都躲藏了起来,剩下一弯朦胧的月。
“而且我相信他,他是萧琞。萧琞是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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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日。午后时分。
林三春在前堂小花厅里,看到了名为崔飘飘和陆香叶的探监客。
崔飘飘还好,姿容看似普通,但气质极好,果然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聪明又低调的女子,而陆香叶身上有几许风尘之气,但眉眼间干净,带着几分怯弱。
“本官的规矩,你们都知道了啊。”林三春看着跪着的两人,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下头两人跟前,故作假笑,“探监金有了,可这个……重礼呢?还是说你们要探监的人在你们心里不值一提呢?”
崔飘飘和陆香叶对视一眼,崔飘飘默默的摘下脖颈上的玉锁,双手高举呈递,低声开口,“民女身上唯有这块家传宝玉锁最为珍贵,是我崔家的祖传宝物,谢羽舒,我的未婚夫,世间只有一个谢羽舒,他是民女的无价之宝,民女实在找不到任何可等价的宝物,唯有……这崔氏玉锁。还望大人能够准许,让民女见谢羽舒一面。民女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说罢,崔飘飘伏首磕头。
林三春听罢,斜睨了窗边一眼,那里可是蹲着一个迫不及待的等了好久的人呢,啧啧啧,什么世间只有一个谢羽舒,什么无价之宝,美死人了!
“好吧,本官就勉强收下了。”林三春挥手示意。
后头的林大福和冯典对视一眼,冯典眼底都是强忍的笑意,林大福满眼无奈,默默上前,接过,心头叹气,这是因为等萧公子等太久了无聊了,就玩闹起来了。唉。
陆香叶看着林三春,脸色有些发白,但似乎决定了什么般,声音有些发抖的开口,“大人……民女唯一的宝物,只有自己……如果,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
这话一出,斜靠着墙的林澜睁大了眼睛,蹲在地上啃着胡萝卜的林元财差点噎了!
刚刚拿了宝玉锁打算放到书案上的林大福差点一个踉跄摔了宝玉锁。
冯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而林三春先是一呆,随即眨眼,歪头看着陆香叶,啧了一声,弯腰看着陆香叶笑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香叶默默点头,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声音发抖但还是平稳的说着,“只要,只要能够见到我祖父……”
“你就这么确定我这幽山里姓陆的老头就是你的祖父?”林三春双手拢袖,笑道,“陆老头说他家没有人活着了,唯一的孙女早就六岁的时候走失了,你确定?”
陆香叶抬眼看向林三春,低下头,轻轻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上是一枚叶子形状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