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很轻地蹙了下眉。
翟远州送江与临往停车场走:“抛开政治派别不谈,谢闻川确实是个胆魄的男人。你也知道,那些地方势力之所以敢如此猖獗,说到底还是和中央有勾连,当时以谢家的意思,是想把他调离津平,避开是非,可谢闻川扛着不去,硬是要把津平的案子办完,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谢家顶不住压力,后来几乎已经放弃了他,否则谁敢动谢家少爷的儿子。”
江与临停下脚步,心里升起几分感触:“咱们一起查那个卫健局局长的时候,也是这样困难重重。”
翟远州也陷入回忆:“是啊,那年夏末,寄生类怪物数量激增,第三基地卫健局在防治寄生类怪物扩散时出现重大纰漏,谎报感染人数,导致第三基地全城暴露,当地政府见事情瞒不住,请求异监委支援,上面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传话要你‘急事缓办’。”
江与临听见‘急事缓办’四个字就忍不住笑。
他本来也不是慢性子,况且人命关天,哪里缓得下来,旁人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江与临是拿上面的命令当鸡毛。
到了第三基地以后,异监委的人迅速接管全城治安。
江与临手腕铁血,行事高效,根本不讲半点情分,不管对方是谁的人,只要有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种‘掀桌式’的查案方式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当时,江与临带了两位监察官随行调查,一个是翟远州,另一个就是薛铭。
薛铭是平民出身,家里没有背景,也没那么多顾忌,闷头跟江与临硬干,但翟远州家里几代从政,祖父和父亲都是军官,战友和老部下都多数不过来,江与临信手这么一掀,难免牵连到他们的关系网。
翟家那时也想让翟远州找个由头推掉差事,为了把翟远州骗回中心基地,翟母还装了一场心脏病发作。
翟远州自然不肯回去。
政坛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震荡了,翟远州当时跟在江与临身边,亲眼看着一个个风光无限官员相继落马,真是有种在参与历史的感觉。
他在用自己的力量维护公平,维护正义,守护万千黎民。
翟远州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这注定是会垂名竹帛的一案。
别说其他派系,就是大舅钟清山的人,江与临也毫不容情。
平等创飞所有人之后,江与临顶着中心基地高层的怒火,从上到下整个把第三基地清洗了一遍,最后还牵扯出一位部长才勉强作罢。
面对中心基地的质问,江与临的回答荡气回肠。
他说:“异监委成立的目的是维护秩序,而我,要维护公平。”
翟远州觉得,在江与临身边做监察官的那几年,比他自己当总指挥爽多了。
虽然偶尔会挨巴掌吧,但是不受外人气啊。
江与临离开后,整个异监委的气焰都没那么嚣张了。
毕竟大家都拖家带口的,哪儿能跟江与临似的——
谁也不服就是干。
第136章
翟远州是真的羡慕也真的钦佩江与临。
那种勇气与决绝无可比拟,最难得的还是那一往无前的信念感,能够感染身边的人,唤醒心中沉睡的热血。
翟远州真是怀念自己意气风发的那些年。
江与临既能顶事又能撑腰,他负责跟在后面耀武扬威就行,其他啥也不用管。
哪儿像现在啊。
翟远州看向江与临:“这么说来,你和谢闻川还真是挺像,也不怪乎他欣赏你了。从前你了无牵挂,凭借一腔孤勇立下不世之功,可到底不是谁都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是人就有软肋,就会弱点。”
江与临摇摇头:“我现在也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翟远州心目中那样伟大强悍。
江与临并非没有软肋。
只是那些年他的软肋……刚巧死了。
翟远州了然道:“我知道这次御君祁的事触了你的底线,但上面如此忌惮,说到底还是因为祂太过强大,对于我们这样工作性质危险的人来讲,能有一位强大的伴侣实在很难得。”
江与临敛起眉梢,声音微冷:“我不是生气他们算计祂,我是生气……他们用我算计祂。”
“无论上头的人怎么算计,救世救国之心总是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