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无所畏惧地扑向胡思南那一杯红酒的呢?大概是晚餐开始前到账的月工资,和年终奖,以及刚到手的年度优秀员工奖金,加起来好大一笔呢,足以还掉她欠的最后一笔钱。她还在想,晚上她就要把钱打过去,那个每个月都要输一遍的烂熟于心的账号。还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还清了。工作么,丢了还可以再找。又不是只剩星图这么一家公司。“知道你还嘶!”“放、放手!”没等胡思南把话说完,一道浑身透着阴冷气息身影大步冲过来。接着就见胡思南猛地被人拎着领口往桌沿上砸,本来还很嚣张的一张脸,扭曲到变形!裴异冷漠的看着不断挣扎的人,淡淡嘲弄:“星图居然有你这样的杂碎!”看清了来人,胡思南又慌又气,但还是赔着笑脸道:“裴、裴总,这里面有误会!”裴异根本不想听解释,也不用解释。解释是什么,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碰到她了。那他就得付出代价。喝完的杯子,杯壁还挂着薄薄一层深红色液体。裴异眼也不眨一下的将杯子砸碎,玻璃渣子碎了彻底,他拾起其中薄薄一片玻璃,抵向那翕张的颈动脉!只要稍稍用一点点力,他就会死。没人能救他。他想让他死。血流干了死掉,这样他就无法伤害到她。林迦慌了。她赶紧冲过来,脚底和小腿的酸胀早就顾不得,“裴异!不要、不要”她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克制的低语,似随着气息吐出。裴异勾唇,声音很轻,像哄她:“先去旁边坐着,乖。”林迦摇头,在乞求,“不行的,裴异,不能这样做!”她可以往胡思南身上扑红酒,可以被胡思南推一把哪怕摔倒,她也可以不要工作,这些都不重要,但人命不一样。本来热闹的宴会厅,早就安静下来。她脸色惨白,像被吓到。惶恐,不安,紧张,害怕求你了,裴异。她用唇语。他听懂了。目光往下落一落。松了手,玻璃碎片落到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星图集团的高管、董事长匆忙赶过来,不停解释,道歉,好话说尽。最后,以开除胡思南并且永不录用的处理结果告终。-短暂的风波过去。宴会厅内热闹继续。林迦离席,裴异也离开。两人一前一后,并未一同走。林迦跟前台要了创口贴和碘伏,准备进房间处理下脚后跟,有刺痛感,大概磨破了。到了房间就脱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走,舒适感加倍,就连小腿的酸胀感都少了不少。跟她猜的差不多,皮磨掉了,脚后跟还起了两个水泡。用清水洗过一遍,简单处理后。林迦便躺在床上累的一动都不能动。一闭上眼。刚刚那些画面,像电影回放一样在她脑海里面反复。叩叩。有敲门声。她倏地睁开眼。叩叩。又是两声。林迦爬坐起来,狐疑:“谁啊?”“是我。”裴异的声音。本来提起的心跳,缓慢放下。“这么晚了,有事吗?”门外起先静默一瞬,随后冷懒道:“前台说你把碘伏都拿走了。”林迦赶紧拿上小半瓶的碘伏,跳着脚去开门。客房走廊的壁灯昏暗,偏暖色的光,好似能抚平锋利的轮廓。照在身上,又有种傍晚时分马路尽头的宿命感。眼前的人,很难将他跟刚才那个用玻璃片抵着别人颈动脉的人联系起来。林迦:“你受伤了?”她说着,下意识去寻找他身上的伤口。随着裴异抬手,林迦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的一道血痕。很细,血迹都凝固了,大概是被锋利的碎片不小心划到。好像没到需要消毒的程度。不过他到底是因为帮她才受的伤,林迦抿了抿唇,将碘伏递出去:“棉签被我用完了。”其实本来也没几根。裴异撂她一眼,丢话:“没良心。”随后自己掌开门,越过她往里走。林迦:“”:()竹马变成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