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用黑金幡旗吸大楼内部的恶鬼时,只是浑身力气被抽干的身体累。
但此时此刻,是心累。
他扭头看向正在和怀文敏夫妇交谈的司流,很快便见到司流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挂断电话跟容镜汇报:“我让他们喊上急救医生把车停在最近的马路附近,山路不好开,就没必要让他们进来了,不然也是浪费时间。”
“行,那我们现在就把人带过去。”
“嗯,往北边走,这里比较近。”
一人一僵尸撑着怀霄往居林山外,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身后猝然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站住。”
容镜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但其实容镜在怀文敏给出的资料上见过这张脸,也知道这张脸的主人就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陶宪。
容镜的目光缓缓从陶宪身上转移到他的身旁,果然站着个中年男人,容镜便主动出了声:“你做的纸人?”
虽然早就猜到容镜已经看透了纸人的真相,可如此直白的质问还是令石蒙产生了几分不爽的情绪。他抿着唇,盯着怀霄身上的符纸,几张简单的符纸就将人悬在半空平稳移动,眼前的少年果真只是看着年纪小,实际上能力出众,或许并不是他能对付的。
毕竟,他只擅长制作纸人。
但就在石蒙心里嘀咕,陶宪要容镜交出怀霄时,容镜却只给了司流一个眼神,并道:“本来暂时没空去找你们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竟然还自投罗网。司前辈,把他们抓了吧,省的到时候再浪费时间去找他们。”
恰好,司流也是这么想的。
恶鬼逐渐现身,在昏暗的光线中露出了高大的身躯。
他一出现,一种恶鬼特有的强悍气息便猝然从石蒙和陶宪的头顶压了下来,石蒙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便想要扭头就跑。但一察觉到他的动作,一股鬼气便凝聚成绳子,无视了石蒙的挣扎,捆在了他的腰上,将人拖了回来。
司流看向陶宪,问:“你自己来,还是我捆你?”
陶宪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细看之下双腿还在打颤发抖。
司流见状,冷哼一声,以同样的方式将陶宪一把拎了起来。
于是,回程的路上,他们的阵容壮大了几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容镜站在田埂上终于瞧见了路边明亮的灯光和车辆以及几道人影。
同样的,怀文敏也瞧见了逆着光走来的容镜,以及悬空的儿子。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拔腿就往前方跑去,当走近了,瞧见了儿子此刻的模样,怀夫人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大哭出声。
怀霄被容镜交给了急救医生,这些医生是谢氏旗下私立医院的医生,来之前显然已经被通知过,见到容镜和孩子,也没表现出多震惊的模样,而是迅速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继而看向容镜。
容镜便道:“如果可以确保车上能将人救回来,可以把符纸和续命法器拿掉。”
闻言,医生摇头:“不合适,容先生不介意的话,能否和我们一块去医院?”
“当然可以。”
随后看向怀文敏,怀文敏想靠近自己的孩子但看到他此刻呼吸微弱的模样,只抬起颤抖的手,碰也不敢多碰一下,他的双眼通红,太阳穴的青筋更是一抽一抽,显然是心疼与愤怒到了极点。
“容大师。”注意到容镜的目光,怀文敏哑着声音开口,低声询问,“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已经给堰河警局打了电话,他们会过来接人的。”
“我让人留在这里看着陶宪……”
容镜摇头:“普通人看不住,你和夫人也一块去医院吧,这里交给司前辈就行。”
本来容镜也想留下的,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救护车和怀家的车子飞速狂奔在马路上,怀夫人坐在怀霄的身侧,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儿子柔软却失去温度的手指,眼泪无声地掉。
容镜见状多解释了两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掉在居林山的一个坑里,那个坑估计是以前的人用来捕猎野兽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霄霄抓住机会从陶宪的人手里逃脱了,他很勇敢也很从聪明。”
怀夫人听到这话,注视着孩子的目光愈发温柔,继而轻声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虽然才五岁,但什么都懂,学校里有受欺负的小孩,他也会主动帮忙。我和文敏都视他为骄傲。”
“放心吧,霄霄不会有事的。”容镜冲怀夫人安抚地笑了笑,“来之前我给孩子算过一挂,孩子一生都会平平安安的。”
听到这话,怀夫人还没表示,一旁低声交谈着孩子情况的医生护士倒是先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
这都能救回来,怎么可能不平安。
以他们接受的医学教育,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病人早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难怪上头喊他们出来急救的时候说了一句:“看到什么都别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