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鉴袅袅冒着寒烟,厢房内的寒气越发重,花满蹊的手臂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她听见自己心口狂跳的砰砰声。
花满蹊避开那道犹如实质,让她头皮发麻的屏风缝隙后的目光。
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假装没看见那双绣花鞋,她两只雪白的小手捏着被角,慢慢地将被褥拉过头顶。
她慌张地躲在了被窝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花满蹊听见一阵轻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越近,那股子粘腻浓重的臭味就越重。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床前。
阴森森的女声颤颤:“别装了,我知道你看见我了。”
呜呜呜,说不定就是在诈她,她才不出声。
花满蹊在被子里屏住呼吸,死死闭着眼睛,生怕看到什么吓到自己,直到憋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女声幽幽:“你是冥婚新娘,阴气重,自然能看到我。”
她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被子上。
花满蹊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竹青金草,快救我!”
诡异的轻笑声:“她们是听不到的。”
果然,竹青和金草根本就没有过来。
糟了,其他人指望不上了,尽管有舔狗系统在,可以强制男主白鹤眠来救她,可他的墓地距离这里百里之遥,除非他会飞,才可能来得及救她!
花满蹊清楚地感受到落在她被面的那只手试图掀开她的被子。
“住手!鬼界有条规矩,不可以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
“呵,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矩。”
“那是你孤陋寡闻!你千万别乱来啊!否则你会因为违法这条规矩立刻被地府鬼差给捉走的!”
花满蹊两手两脚死死按住被子,她紧紧闭着眼睛,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女鬼大人,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拿了钱就赶紧走吧,我很有钱的,我真的很有钱,你看我这房间就知道我多有钱了,绝对是大户人家呀!”
阴森森的女声颤颤:“我一个鬼要你的钱又有什么用。”
花满蹊死死按住被子,躲在被窝里,她抖抖抖:“女鬼大人,是我考虑不周。”
花满蹊继续抖抖抖:“我那死鬼老公……就是我那刚死的官人,他那灵堂的可多纸钱了,你去那里拿吧,不止纸钱,香火烛油祭品全都是,你去那吧,你连吃带拿完全没问题!我代替他同意了!你随便拿!”
“我不要钱,对我来说,这些一样没用。”
花满蹊急忙说:“这怎么会没用呢,你怎么一点人……鬼情世故都不懂!无论是哪个地方,什么阳间阴间的,都需要钱打点的啊,在阴间也能过上好日子,再花点钱打点打点,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你听我的,赶紧去拿了钱上路,奔赴新的人生,总比做个孤魂野鬼强。”
“这些钱是定金,你放心,等你走了,我到时候会给你再烧点下去,不会让你没钱花的。”先用缓兵之计,等天一亮她就找大师过来把这个女鬼灭了!
花满蹊悄悄地去摸放在一边的瓷枕:“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干什么啊!”
“少废话,我梅小娘看中你这具皮囊了,你要是乖乖配合,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梅小娘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狠厉。
花满蹊死死攥住的被子被梅小娘一把撂开,一张死白的面孔猛然出现在她眼前,没有瞳孔,眼眶是纯白色的眼球,就这么死死盯着她。
“救命啊!”花满蹊无法克制地尖声大叫。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这副皮囊我要定了……”梅小娘尖声大笑。
梅小娘约三十年华,穿着雪白的缎面衫裙,她肚子鼓的很高,衫子上绣着血红梅花点点,在波光粼粼的月色里像是未干涸的血渍,而她的雪白的大半裙摆都是浓重的血渍,触目惊心。
梅小娘青白的手朝她伸了出来。
花满蹊惊恐地看着梅小娘朝自己伸来的手,她的指甲是黑色的,将近十寸长。
花满蹊一把抄起藏在身后的瓷枕,猛地砸在了梅小娘的脑袋上,梅小娘的脑袋被她砸得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下,跟陀螺似的,但很快就转了回来。
花满蹊抱着瓷枕对着梅小娘的脑袋又是狠狠一下,紧接着拔腿就往外跑,她从卧榻上一跃而下,却被梅小娘掐着脖子一把掼回了卧榻上。
花满蹊奋力挣扎着,试图扒开梅小娘的那双死死掐住她脖子的手。
梅小娘已经没有了猫逗弄老鼠玩儿的耐心,她纯白的眼眶,慕然间变成了浓黑色,仿佛要滴出墨汁来:“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