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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停留驻足不敢进铁盒中的糖(第1页)

我看着无比自信的李元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不管是稷下学宫还是白鹿书院,每一个从那里出来的人才,都会无比骄傲的介绍自己的母校,这是母校给他们的荣誉感,也是他们给母校的底气,如果想成为天下一等一的书院,只有我们是不够的。

即使我们胜过了世间的一切,但是书院的学生们不以在青山书院为荣,如果没有一个青山书院的人登上顶峰,没有名气学生们出了书院没有援助之手的话,那青山书院就永远不会达到稷下学宫的高度。

我向李元鞠躬:“今天还要多谢先生指导,但是小子还有事就不同先生一路了,望先生海涵。”

李元挥了挥手并没有强留我,我的步伐越来越快这时得我才知道当时李克的心情,我看着面前古朴的大门,伸出手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又停了下来。

我现在好害怕,害怕师父不在里面,害怕里面的不是师父,害怕师父出去又害怕师父没出去,既害怕见到师父又害怕没有见到师父。

我的手不断地伸出又不断地缩回,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只是见一见师父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就在我在原地纠结的时候一只大手出现在门上,替我推开了心中的大门。

“不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来了怎么还在你师父这门前站着,快进去吧。”

我回头看着面前替我做出抉择的教习,姜教习也是守藏室的一名教习而且还与夫子十分熟悉,我作揖然后怀着忐忑的心神走进屋中。

师父房间里的东西一切都没有变,就连我坐过的椅子也被师父当作宝贵一样收了起来,就在师父的身边像我还在一样,上面还有着道蕴覆盖。

师父戴着眼镜在清晨的阳光下照耀着,房间里一尘不染还有几株绿植在沐浴阳光,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师父眼角的皱纹变得更加密集。

师父还在看着眼前的书籍,但是他真的老了不是年龄上是心上,他现在就像将要入土的人,我不知道师父遭遇了什么变故究竟是什么能让师父变成这样。

他真的老了,就是一本书还戴着眼镜但是师父他依然会把书拿到自己的眼前,离自己很近很近,我一时之间那有些失神踢到了旁边的物体,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即使这样师父也只是把书拿下,眯起眼睛看着前面模糊的轮廓,他或许以为还是姜教习吧,继续看这书。

“老姜我不是说过了么,不要打搅我说吧你这次来是有想要干些什么,先说好不语不回来我是不会出去和你出去瞎转悠的。”

我没有说话,继续的向前走来到师父的面前看着,上面布满岁月的手,就是这粗糙的手这双布满时间的手在每一个黑夜,在每一个我需要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光明,给我帮助。

我之前一直以为师父的这双手很大,大的能把整座天给包下。但是现在这双手很小,小的都没有我的手大,这双手再也没有以前的壮实反而有了许多斑痕。

时间终究是不留情面的,不管这个人之前这个人是弱小还是强大,但是在时间的面前还是那么的不堪。

我摘掉师父的眼睛,握住他的手:“师父不肖徒地,不语回来了。”

我明显的感觉到师父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我,过了好久师父的眼中出现一抹道蕴将晦明一扫殆尽。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不语你真的回来了。”师父激动的用手抚摸我的脸,然后一只手拽住我来的屋外大喊:“老姜,老姜!”

“你喊啥呀?”姜教习刚上完厕所,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就连手上的水渍都没有擦干。

“老姜,我。。。。。我徒弟子不语回来了,我徒弟子不语回来了!我徒弟子不语回来了。”

师父的声音在说第一遍我回来的时候有些哽咽,第二遍的时候高昂,第三声的时候就有些哽咽。

师父强忍着泪水将我拖进屋中,紧紧的关上门,当门关上的时候师父紧紧的抱住我,眼眶中的泪不断流下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着,我徒弟子不语回来了。

我轻拍着师父的背,就像小时候我每次独自哭泣时侯的师父一样,他就像有天眼一样每一次都能找到我的身影,然后坐在那里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现在我长大了,被拍背的不再是我,而是师父。这一瞬间突然就了解人生的意义,整个人生就是不断的轮回,不断地做过前人做过的事,不断地做着之前的事,以前哭泣的是我,现在哭泣的还是我。

“我回来了师父,我回来了。”

师父哭了好一会,才止住泪,擦了擦眼角的泪,在他的书桌的抽屉里翻找了好半天像是在找什么宝贝似的,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那个铁皮盒子很久但是又很新,这个铁皮盒子我之前见过是在公输家锻造的时候打出的第一件物品。

师父打开盒子上面的盖,落出盒子中的糖,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糖小心翼翼的撕开糖纸,师父捏着糖纸将那颗来之不易的糖放在我的口中。

糖很甜,但是我的眼泪很苦我不知道那颗糖是什么味道的,我只知道师父这些年过的很苦很苦。

师父看到我哭了慌忙地把糖盒子放下,拿起手帕给我擦了起来:“不语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是不是糖不符合你的口味?师父这就换一颗。”

我拉住了师父的手就像握住了时间:“没有师父,糖很甜,就是甜出眼泪了。”

“那还要再吃一颗不?这些糖虽然都很便宜但是都是小丸子,给我拿的我每次就吃了几颗,我年龄大了,吃不了多少,这些就给你留着了。”

“吃。”

师父回过身,一不小心把糖盒子打翻,一瞬间盒子中的糖酒散落满地,师父慌忙地站起来去拾取地上的糖果,我将师父扶起,自己蹲下捡着地上的糖果,可是这该死的眼泪却是那么的令人厌恶,它挡住了我的视线,挡住了师父对我的爱意。

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挡住这些东西,怎么不去挡住师父身上的时间?

一滴滴眼泪落在地上,师父也蹲了下来和我一起捡着地上的糖果,每捡起一颗都递向我,师父每捡起一颗我都会拿起一颗糖果放在我的口中,直到我的嘴塞不下了,这才放弃。

最后铁盒子中的糖果捡起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进入到我的口中,我和师父同时地站起来,我很快的站了起来,师父只能缓慢地起身,师父看到我挺直的腰也想将腰挺直,来向我证明他没有老,但是师父的腰,现在也挺不直了。

即使我的口中塞满了糖果,但是还是苦涩这个味道不来自糖果,而是来自糖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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