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当下换了身便装,将柳云鹤给他的那一叠浩气字帖揣在怀里,又把腰牌放好,看起来仿佛一个富贵公子哥儿模样,施施然离了司天监衙门,朝着县城槐树胡同的怡春楼而去。
用杀气杀意祭炼了灭神破天枪,这幻彩宝珠,同样也要试着收集奢靡之气祭炼一番。此时已经是下午,接近黄昏,县城街道上的人流却丝毫不减,远比苇子镇要繁华得多。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些什么炼丹药引子、羽化圣子之类的烦心事儿,仿佛都已经远去。
李炎刚刚出门溜达了一会儿,气血涌动之下,立刻现赫然有两个身影在街边鬼鬼祟祟,从他出了司天监衙门开始,好像就一直跟在后面。
不由心中警惕。
宣政院的人?
那萧楚才,难道已经等不及了?
不过从那两人的脚步来看,不过是气血五六重而已,虽然在这清河县也算是高手,不过在他这个筋骨境武者面前自然是不够看。
当下不动声色,一路向前,很快来到了槐树胡同。
此时天已经擦黑,眼前出现了一座酒楼院落,一盏盏灯笼正在门口挂起,将周围照得透亮,两盏半人高的大灯笼上,赫然是“怡”“春”二字。
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还有一些衣着富贵的男子,正呼朋引伴,往那院子里而去。
见李炎到来,立刻有一名龟公过来揽客:
“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李炎此时一身华服,气宇轩昂,一望就是个富家子弟,自然得到厚待。
进了院子之后,正对着的正是一座高楼。
虽然是寒冬腊月,这院子里的树上都绑着彩绸做的花朵,还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竟然颇有几分春意。
李炎进了楼里,就见正对着门口的,是左右两道楼梯,照壁之上则是一幅仕女戏春图。
一群清河县城的公子哥儿,此时正在前厅喝着花酒,眼神还不住往那楼梯瞄。
“那翩翩姑娘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今晚要弹琴献艺么?”
“哎,这你就不懂了,翩翩姑娘可是府城来的花魁,色艺惊人,自然不可能像这些庸脂俗粉一样,随意卖唱,那得做足了姿态,拿足了身价,才能出来唱上一曲。”
“今晚光是这位子,就要花一两银子才能坐下,只为一睹翩翩姑娘仙容,要是能听上一曲,再花十两又有何妨?要是能一亲芳泽,那……”
最后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坐在旁边酒桌上喝酒的俊朗男子猛然起身,一脚将那说要一亲芳泽的公子踢翻,喝骂道:
“混账!哪儿来的乡巴佬?敢在这里放肆!”
那被踢的公子口角流血,正想要怒,他的同伴看清行凶者的模样,不由大骇,连忙拉着他一同叩讨饶道:
“原来是张三公子!我这兄弟胡言乱语口无遮拦,求张三公子恕罪!”
在场的众人立刻窃窃私语。
“是宣政院萧院正的三弟子张凌张公子。”
“啧啧,这张公子对翩翩姑娘也是痴情,已经连着来了十几天了,每日听翩翩姑娘弹琴唱曲,花钱流水一样,显然是动了真情。”
“以后不好说,现在是真的痴情哩,花了上百两,连手都没碰到哩……”
李炎不由挑了挑眉毛。
没想到遇到了萧楚才的弟子。
就见一路跟踪他的那两人此时也已经溜进了这怡春院之中,来到张凌面前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张凌立刻装作漫不经心的转头,瞥了李炎一眼,这才对那跪在地上求饶的两人说道:
“滚吧,今晚小爷心情好,看在翩翩姑娘的份儿上,不和你们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