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跌倒的。
当曲童一扬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这人还有后手,他放开为了救他命而死的瑞伯,拼命地向前跑。
他不是不管不顾贪生怕死,他是不能让护着他的这些人白死。
但是,终究是没逃开。
他听到自己摔倒地上的声音,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天地间变得安静,唯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缓慢。
哎,他终于也要死了吧。
那个曲童说他有亲人他没办法,他只能来杀他。
而他呢,没有亲人了,他的确是该死了。
上官月视线里是一片昏暗,人死了后,就生活在这样黑暗里吧,要不怎么总是说黑夜里遇到鬼呢。
他小时候是很怕黑的,瑞伯当初被选来就是晚上给他作伴的。
他睡着了,身边的人不能睡,否则就大哭大闹。
瑞伯就跪坐在床边一夜一夜的陪着他。
哎,他真是个骄奢又可恶的小孩子。
谁想到怕黑的小孩子长大后,却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呢,他会巡游在夜色里,看着黑黑河面,盘踞的城池。
其实这样想的话,死了跟活着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死了能跟父亲母亲团聚。
可是,万一世上没有鬼呢
死了也见不到父亲母亲。
真的不甘心啊。
他真的不想死。
为什么他就该死呢!
他忍不住想向前爬,但感觉用尽了力气,却只不过是伸出手,身子动都没动一下。
他的力气又散去。
罢了,这就是他的命吧,他本来早就该死了,和父亲母亲死在大火里,是母亲把他送出来,是上官驸马接过他,让他活下来。
活下来的这个人是他吗好像也不是他,是上官月。
他都忘记他的名字了。
他伸出的手在地上缓缓地描写。
忽地他闻到了香气,熟悉的,也曾经以为是幻觉的香气。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里出现一道身影,有人正走过他身边。
上官月头侧贴在地上,向上看去,夜色昏昏中一个少女,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太清面容,但他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在梦里掐过他的脸,监事院送来的缉捕文书上,被诛杀的白循的女儿。
上官月猛地将手伸出去抓住她的脚。
"白篱!"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