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回到东宫了,宋嘉佑的眉仍旧微微皱着,脸色也很不好看。起初宋嘉佑不知道在食肆里打着东宫的旗号横行霸道的小衙内是谁,当那厮爆出自己父亲是国子监司业的时候他便知道对方是谁了。国子监司业何冲虽然宋嘉佑眉跟他直接打交道,但对此人略微有些了解,就算之前不了解,如今也了解了。国子监司业何冲的姐姐正是良媛刘氏的母亲,算起来那何小衙内是太子殿下的表小舅子了。国子监司业何冲年轻时候屡考不第,最终考同进士出身顺利上岸,混了十五六年也不过是国子监的司业而已,这还是他走了关系才得以从地方回到开封任职的。何冲考试不太行,生儿子亦如是,一妻多妾,多同房,也就只有何明这么一根独苗,剩下的都是闺女,或者早早夭折的闺女。作为何家独苗的小衙内何明跟刘良媛同岁,不过生日略小几月而已。何小衙内在汴京的纨绔衙内排行榜上也是榜上有名的,不过因为其家世不显,故而排名靠后。抵达东宫之前梅蕊跟宋嘉佑已然分开,她回到落梅居后就吩咐蔷薇去把修竹请来。功夫不大修竹便到了落梅居。“设法把国子监司业家的小衙内打着东宫刘良媛的旗号在食肆欺凌卖唱父女的事散播出去,最好让刘良媛的母亲大人尽快知晓她好侄儿做下的好事。也得让太子妃的娘家最先听到这好消息。”梅蕊一字一顿的对修竹吩咐。修竹在从梅蕊那知晓了在食肆里发生的事后很是快意:“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可以理所当然的冷落刘良媛了,这阵子她蹦跶的可有点儿欢啊。”梅蕊淡淡道:“的确刘氏这阵子很活跃。”吃了口茶,梅蕊便又同修竹问起另外一件事:“烟岚身边的那个一等侍女杏儿你了解多少?”哪怕杏儿的异样眼神只是刹那,但梅蕊可没有给含糊过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修竹略微思量后才回应梅蕊:“杏儿是我当初选了去正院伺候烟岚的,她的哥嫂都在梅家当差。你怎突然问起这么个小丫头了?”梅蕊如实道:“我在把小长林将还给杏儿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那丫头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仔细看紧了杏儿,跟杏儿的哥嫂。这个丫头能被烟岚临终前亲自托付,想来绝非等闲。”修竹自不敢怠慢:“我会仔细留意杏儿跟她哥嫂的,一有不对劲我便立马来报。”何小衙内一身伤的回了何家,可把他的母亲跟祖母给心疼坏了。何明的妻子孙氏已然大腹便便,没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得知打了何小衙内的人名叫许长河,何夫人咬牙切齿的吩咐身边人:“赶快给我出去仔细打探打探这个叫许长河的何许人也,敢打我儿子,感打良媛娘子的表弟,我看是活腻了。”很快何夫人就知道打了自家儿子的那位许长河是何许人也了,得知许长河竟然是东宫的一等侍卫后何夫人傻眼了。东宫的侍卫打何小衙内,何夫人自不敢大张旗鼓的去帮儿子讨公道,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何夫人眼泪一把鼻涕一坨的央求婆婆何老夫人:“婆母,明儿可是您唯一的亲孙孙啊,他被打成这样您不能不管啊。”就在这个时候国子监司业何冲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你让母亲如何帮明儿讨公道?”何夫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丈夫脸上的冷意,而是理直气壮道:“自然是母亲请大姑回来,大姑若知道自己的宝贝侄儿被许侍卫打了她自会去东宫刘娘子面前告那许侍卫一状的。刘娘子在太子殿下哭一哭,殿下安能袖手旁观?”何冲把脸一沉:“妇人之见。”何老夫人这个时候也已经冷静下来:“儿啊,此事对你的仕途还有刘良媛会不会有甚影响啊?”老太太可比儿媳妇冷静清醒的多。许侍卫打了何明,看似他们何家是受害者,何明因为什么挨打许长河在太子面前不用怎么添油加醋,都可能让太子对何冲这个国子监司业生出恶感来。刘良媛固然是他们何家依靠没错,但刘良媛也才入东宫而已,一没子嗣,二没资历,眼下不是刘良媛给娘家做靠山,而是娘家得给初入东宫的刘良媛当靠山。何冲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沉沉道:“尚未可知啊。太子殿下是个甚难琢磨的,此事咱们只能稍安勿躁,但愿能就此翻篇儿。往后你们要好好管教约束明儿,切不可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连累了刘良媛。”在梅蕊的按照运作下不光太子妃知道了何小衙内在食肆欺男霸女被许侍卫打了,刘良媛同样知晓了。刘瑞英气的直接摔了手里的掐丝茶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们是嫌我在东宫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么?”秋菊忙温剩宽慰:“娘子莫生气,兴许此事未必属实呢,奴婢已经安排沈松去自习打探了。再说了何衙内不过是娘子的表弟而已,殿下英明神武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牵累到娘子身上的。”春兰亦从旁安慰。即将临产的太子妃在听闻刘氏的表弟在食肆作恶被许侍卫给撞见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太子妃冷笑轻轻:“当年我兄弟就算再胡闹,他也不曾打着我的旗号胡来。刘良媛还没怎么成气候呢,她的娘家就如此膨胀,来日若更进一步成了气候,那还得了。”白露忙附和:“可不是么,许侍卫可是殿下的耳目跟心腹呢,殿下自会因为此事狠狠压一压刘娘子跟她娘家人的嚣张气焰。”刘夫人何氏在得知娘家侄儿做下的瞎包事后,气的她胸口隐隐作痛。何氏回了母家压根儿没搭理弟妹何夫人,也没去看受伤的侄儿。何氏忍不住又埋怨起母亲来:“我也知道此事这会儿提也迟了,可我还是不提不快。当年家里就不该给我兄弟选郑氏这个小门小户的。”面对女儿的埋怨何老夫人只有叹息:“谁让你爹太看重郑家曾经对咱们的那点儿恩惠,你以为我乐意给你兄弟娶个小门小户的啊。”:()妾若安好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