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死因告诉我,还有尸体。”
重复一遍死亡的记忆,对
女鬼而言绝对是一种痛苦,但她还是说了,磕磕绊绊,几度疯狂。
何虞听完了没有再多说,转向宴聆青,“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宴聆青当然有,他说:“要还钱,一定要记得让他还钱。”
还钱,何简奕私自转走了那笔赔偿款,女鬼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但少年说要还那就一定要还。
何虞望着宴聆青,说:“好,我会做到。”
声音透着不适的哑意,给人的感觉却莫名郑重。
他撑起身离开,步子略微踉跄,连背也是微微躬着的,他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和少年说任何一个谢字,但他给了承诺,他希望他去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做到。
何虞的步子不快,一步一步却越来越坚定。
一十多年来他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寻找归属,寻找存在的意义。
以前是自虐般的为何家付出支撑着他,撑着撑着让他走向了死路,现在是搭救他、对他态度不同的少年。
把所谓意义总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会让他栽一个跟头,但……他的确有让他这滩烂泥站起来的动力。
何虞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快要融入夜色的时候,微弯的脊背也挺立起来。
……
何简奕嫌医院阴气重,一脱离危险就嚷着要回家,回到家才猛然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差点被女鬼弄死,于是又想要换个地方住。
他手脚都断了,一个人搬出去何先生何太太不放心,全家搬出去不说太仓促也会引起别人的各种猜测,而且他们也在这里住惯了,没有搬离的意愿,最后何简奕还是没有搬出去,只是换了层楼,换了个房间居住。
何太太安慰他,“别怕,妈妈保证你会好起来,那个女鬼……也不会再找上你。”
何简奕惶惶不安地睡着了,梦里依旧不安稳。
一开始见到宁静怡变成鬼回来找他,他是恐惧的,后来有了方道长给的符他全然放心下来,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得意。后来那些符好像没效了,他又开始害怕,但这个时候方道长告诉他,只要他去给女鬼钉骨,他就能彻底灭了女鬼。
何简奕做到了,即使付出了惨痛代价,他不后悔,只要宁静怡死得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这个畅想很快被打破,甚至他自己差点丧了命。
现在他妈妈告诉他不用害怕……何简奕却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
有些事情可一可一不可三,他信一次失望一次,且一次比一次付出的代价大,现在……他不敢信了。
何简奕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唇瓣微微开合似乎在说着呓语。很快,他额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别过来,别过来,滚开,放过我……”
何简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大雨滂沱,雷鸣电闪,他被浇得湿透,面对的却不再是那团黑色怨气,而是宁静怡本尊。
眼看那张恐怖的脸贴上来,何简奕拔腿就跑,抬脚的瞬间却犹
如被灌注水泥,行动异常艰难。()
想摸出胸口符纸,费了半天劲却发现连手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