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酌洲比起来,在酒吧里得到的属实不算什么,至于人心难测……他当然知道人类心思是很复杂的,就像他很多时候也弄不懂江酌洲。
江酌洲退开一些,眸光定定注视着少年,指腹在他眼角摩挲片刻,然后放开他,站在了两步之外,他说:“再等等,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被抱得好好的突然远离,宴聆青有片刻的不适,他微微蹙着好看的眉头,直言道:“为什么要等?我不会有事但你有事啊,我都看到了,你在取自己的心头血固魂。”
话落一时没了声。
房间里只有从落地窗映照进来的光亮,江酌洲背着光,俊美脸庞都隐在了阴暗中,但这对天生适应黑暗的鬼来说并不算什么,他能清楚看到江酌洲的表情,他在看着他,用那种沉默又难懂的眼神。
“为什么要等?你好我也好的事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做?”宴聆青又问了一遍。
江酌洲微微掀起一点嘴角,像是在笑,又像只是用这种方式缓和自己的表情,“再等等好不好?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不会等很久的,而且……”他深深看进少年眼底,“你真的明白跟我做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吗?”
宴聆青点头。
江酌洲看见了,但不置可否,“以后我不会压抑那些情感,你可以跟在我身边感知它们,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在我忍不住做什么的时候,要拒绝我。”
前世他和宴聆青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还没有弄清楚,用剑刺破他的心口是事实,宴聆青魂魄上有一道最难消的痕迹也是事实,他和他一开始可能是要好的师兄弟,到后面却反目为仇。
至于后面为什么又做那么多将他的魂魄留下来,可能是后悔了,可能是因为愧疚,谁知道呢。
在没有理清这些之前,他有什么资格说情爱?
被杀死自己的人亲吻侵占,承载仇人的爱欲,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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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喜欢他终究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什么都不做又和宴聆青有什么关系?如果有一天宴聆青想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有生死大恨的仇人,他不用因此而煎熬,杀了他就好。
而他江酌洲,不管什么结果他都认。
死在他的手下,用他的魂去填那道痕迹,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感知所谓的爱欲。
“好吗?”漫长的沉默过后,江酌洲看着他轻声问道。
宴聆青没有立即说“好”,而是问道:“你还是要取心头血?你每取一次身体就更差一分,这样下去会影响你寿命的。”
“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酌洲带着安抚解释道,“只是在取心头血那天还要耗费心神施咒才会看着吓人,休息两天就能养回来,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前几天好?”
宴聆青仔细看了看他,“是好一点。”
“嗯,那就是了,我现在也算半个天师,你不是看过吗?就算没了金双湖的阵法加持,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真的?”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好。”
江酌洲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他走出了房间,替宴聆青关上门前,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宴聆青看着那扇已经阖上的门,呆立着没有动。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一种绵长而复杂的情绪之中,他一时无法分辨这些情绪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从江酌洲那里感知到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半晌之后,直到那些情绪淡去,宴聆青才想起他是要去洗澡换衣服。
低头一看,那件被江酌洲脱掉的外套还扔在地上,身上的衬衣虽然没有被脱下来,但已经皱巴巴一团,还有裤子……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松松垮垮的……
他当时只顾着感知那些情感和能量,身体上的倒没怎么在意,这是江酌洲怎么弄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