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了两次,里面的人出去后只剩宴聆青和江酌洲两个,宴聆青从江酌洲手下走出来,特意离他远了一点。
他在闹脾气。
江酌洲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但第一反应不是去想他为什么突然闹脾气,也不是去哄,而只是安静地看着。
印象里,宴聆青其实从没有什么脾气,更何况是刚开开心心吃饱喝足之后。
“叮咚。”
电梯门打开,他们要出去的楼层到了,江酌洲提醒:“该出去了。”
宴聆青站着没动,呆呆愣愣的,眼神缓慢,眼睛里像含了层水雾。
现在江酌洲不觉得他在闹脾气了,觉得他是在“发酒疯”。
“宴聆青。”他又喊了一声,语气里有无奈,还有被压下的笑意。
宴聆青终于给了面子,虽然不说话,但也丝毫没有闹腾地跟着上了车。
“醉了的话靠在椅子上睡一下,我开车带你回去。”
“你在骗我。”
江酌洲启动车辆的手一顿,光影下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轮廓分明,也陡然像是变换了一种气质。
他将座椅往后推了推,沉默靠在上面,过了片刻才问道:“我骗了你什么?”
他骗了他什么,江酌洲自己也在想,没有直接告诉他是前世的自己杀了他,应该也算一种欺骗。
江酌洲等着宴聆青的宣判,他或许已经想起了什么。
宴聆青:“吃饭根本不是一百块钱,我都知道了,得要几万。”
沉默的气氛再度蔓延开来,事情和江酌洲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他心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因为欺骗和隐瞒都是事实。
“几万,我要什么时候才请得回去,”静默中,少年略微含糊带着苦恼的声音响起,“根本请不起。”
他是真的苦恼,已经勾着手指在算了,算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凑近了盯着看。可能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嘴里还嘟哝了几句:“怎么看不清。”
“宴聆青,”江酌洲低低叫了他一声,“抱歉,我不该骗你,但很多事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在你看来我付的钱比较多,不平等,但有种东西叫情绪价值,真要换算过来,你给我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所以……不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好吗?”
宴聆青愣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转过头看向宴聆青,“情绪价值?”
江酌洲迎着少年的眼睛,说道:“嗯,情绪是有价值的,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让我觉得轻松,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当然还有别的,那些隐晦的,他自己也不敢去深想的东西。
江酌洲又靠回了座椅上,目光透出车窗望着外面,“其实我还有瞒着你的事,一件在谁看来都很失礼的事。”
“是什么事?”
“在我家顶楼只要找好角度,把仪器打开就能清楚看到金双湖,每晚睡前我都会上去从那里看你。”
“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江酌洲语气算得上平静,配上他看着窗外的神情又显出几分怅然,不等身边的人开口,他已经给出答案,“叫偷窥。”
“这不是什么好行为,如果发现有人偷窥你,你该保持警惕,确定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后,再给出相应的警告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