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开发布会的当天,宋思白穿着一身低调白色运动服现身会场,熊然坐在后台,看着宋或雍和宋思白两人坐在台上,面对一众记者的问题,毫不慌张的回答,甚至好兄弟似的一个拍一个的肩膀,姿态友好,不仅大大方方的否定了网传的血缘关系,甚至还将厕所发生的事情解释为宋或雍不小心滑倒,宋思白去扶,结果也被撞倒,还摔伤了。
两方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已经传达的很明显了,即便记者、粉丝不信,发布会过后,也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为期一个小时的发布会结束,宋思白回到后台休息室,他脸上挂着面对粉丝惯用的笑,靠在桌子边上,头倾向熊然指了指嘴角遮瑕都压不住的伤口。
“你看看,宋啄力气好大,都好几天了,也没消下去”他向熊然抱怨道。
“那也是你活该,宋或雍也活该,你们怎么一个不把一个打死?”熊然想起这场闹剧就闹心,吃饱了撑得。
“熊熊”宋思白纠正他:“宋或雍这个名字是我的,我才叫宋或雍。”
熊然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正准备说些什么,外头的小唯敲门,说可以出发了。
宋思白抱起熊然,走出休息室,快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刚才房间的沙发上,于是小唯又折返去拿,临走前她不放心的叮嘱宋思白在原地等她,宋思白笑笑答应了。
等小唯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l,看见电梯口有个人站在那里,眼中暗光一闪,低头扒在熊然耳边小声道:“熊熊,快看,是宋啄唉!”
熊然没办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离宋或雍越来越近。
宋或雍也是一个人等电梯,鸭舌帽压得很低,只有一条清晰的下颌线暴露出来,他扫视熊然一眼,眸底冰凉,眼睫浓长。
两人都没说话,一起走进电梯,宋或雍按下负一按键,宋思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熊然的耳朵。
“你的熊是从哪里来的?”半响,宋或雍盯着不断跳跃的数字,突然说话。
宋思白抬头,指了指怀里的熊然:“你是说它吗?”宋思白笑了笑,嘴角露出淡淡青紫,他轻描淡写道:“求了好久才求来的。”
熊然不动不动,听着两人的对话,两人不见当初在厕所打架时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谈话内容却如百般滋味萦绕在他心头,复杂苦涩。
狭窄的空间又陷入寂静,熊然祈祷电梯走快点,可突然,梯身剧烈晃动几下,一身尖锐的刺响后停在了半空中。
不待两人扶着扶手面面相觑,下一秒,灯灭了,逼仄的空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很明显,电梯出了故障。
熊然有点恐高,想象自己现在被吊着半空中,他就不寒而栗,似乎都能听见绳索苦苦吊着梯箱摩擦的声音,吞了吞口水,熊然轻轻戳了戳身后的宋思白。
却发现对方的身体莫名僵硬,紧接着,他听见了越来越明显、急促的呼吸声。
声音正来自于身后的宋思白,等对方的潮湿的手指挤进自己的身体,快要把他捏成饼的时候,熊然意识到不对劲。
宋思白好像有幽闭恐惧症。
像是破旧的风箱声,在狭逼仄的空间里剧烈抽动,抱着自己的手在颤抖,黑暗中熊然摸了摸他的手指,凉的厉害。
熊然被丢到了地上,更确切的说,是和宋思白一起软倒在地上。
“宋思白?”黑暗里传来宋或雍的声音,下一秒,一束细细的光源从他的手中发出,是手机的手电筒打在宋思白的脸上。
借着光,熊然看见了宋思白的状态,很不好。
昏暗中,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鬓角冒出,他闭着眼睛,额角青筋暴起,张着嘴大口呼吸,像缺氧的鱼,一只手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另一只的五指则深陷在地毯中,如同濒死。
宋或雍拧眉观察片刻,似乎也知道对方是幽闭恐惧症,他飞快伸手撕开宋思白的领口,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宋思白擦汗,接着他起身将电梯的所有楼层和求救电话都按了一遍,电话接通,他一边用手给对方扇风,一边向那头通话的人冷静描述目前情况。
熊然捏着对方痉挛的指尖,电梯的空间太小,人也拥挤,对于有些严重的幽闭症患者来说,他们甚至都不会坐电梯,宋思白的症状本来可能不严重,但是黑暗的环境加剧了他的症状,让他窒息、有濒死感。
昏暗的环境中,熊然将他起伏的胸膛,痉挛的四肢看得分明,像被扔上岸的鱼,在地上绝望的翻腾、挣扎,鱼尾拍打的力气正在渐渐消失。
严重的幽闭是会死人的。
熊然想起了宋思白曾经给自己讲的经历,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讲述自己被绑架,歹徒将瘦弱的他扔进狗笼里,狭窄的地下室里没有一点光,白天黑夜分不清,只有一天两顿盛在狗盆的里的稀饭才能让他大概猜到是什么时间,没有勺子,他匍匐在地上,扒着碗喝。
比狗还不如。
“宿主”头脑中突然传来系统的的声音,克制而冷静:“不管你再想什么,停下来。”
“可是,他就要死了。”
“你的任务是”
熊然打断了系统:“这是一条人命,你难道让我视而不见?对不起,我做不到。”
大脑中传来滋啦啦的电流声,系统的声音断续而扭曲:“如果你现在说话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宋或雍会被你伤害,用人类的本性来分析,得知这一切后,他将不会再信任你,他会怨怼,甚至是恨你。”
熊然嘴巴尽是苦涩:“我知道,可是系统,如果宋思白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话,那么,至少在绑架这件事情上,宋或雍欠他的,救他,也算是帮宋或雍还了恩情。”